bsp; 而赵长和却在他走完八十阶时就从殿上走下,一步一步的直到他面前,他穿的是明黄的皇服,冠冕下的容颜却万分憔悴,那张初见时俊美逼人的脸上有着怎么也掩饰不去的疤痕,可他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深情。他也不说话,将白浅酌的手握住,陪他将剩下的阶梯走完,他的腿已有些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异样。
而白浅酌就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就这样呆呆的握着他的手跟他走。赵长和脸的疤痕,他突然消失的伤;赵长和的腿,白浅酌莫名其妙好了的身体;他和楚容轻做的那比交易……一切在他脑中堆积着,纷乱着,引导他到了一个不可捉摸的方向……
“朕闻乾坤定位,爱能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洐升恒之象。惟内治乃人伦之本,而徽音实王化所基。茂典式循,彝章期举……”
在宣读的时侯,殿外已经升起信号箭,兵部暨国余忠已将宫城团团围住,金戈铁甲如蜂涌而置,大批的护军造反已经和君主的禁卫军交战。
血已经染红了南门。
“东皇!!护军反叛已攻近紫灏殿!!!”
“东皇!!”
赵长和听不见殿下的哀喊和兵戈铁马声,只是固执的走上最后一层,看着白浅酌的表情变得迷惘和“你为何不逃?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赵长和不搭话,将十指相扣,将已经被射死的礼官未说完的册文说了下去“逮下流恩,毓庆茂之麟趾覃兰馆鞠衣服之……
他说不出话来了。移命蛊的发作会让他在开始时有着白浅酌刚哑时的痛苦,喉中无尽的血腥味和疼痛在翻涌,他看着白浅酌焦急惊皇的脸,慢慢划过他的唇,他的发,他的红衣。
真好看。子卿终于嫁给他了啊。赵长和伴着殿下的兵戈刀剑声,似乎什么也不在听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你说话呀!!”白浅酌看着赵长和的笑容没来由的烦躁,明明赵长和就在眼前,明明他发间的青玉簪倾刻间就能让他完成任务,可他就是恐惧,居然会恐惧渣攻的死亡?
一只箭就在两人之间射来,准头是对着白浅酌的,可是赵长和推开了他,那箭,穿心而过。
至此,山河永寂。白浅酌跌倒在地面上,怀中是赵长和,他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根冰凉的羽箭,却只是恍唿。
其实赵长和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他当初说一旦找到白浅酌就断掉他的腿,可真见到时,他却只剩下心疼与懊悔。
他想说当初白浅酌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也想对他更好。可他只是害怕孤单,害怕他离开,他知道他做错了。
这一世,他毁他甚多。
就让我以死殉你,请葬我于此,等来年春动,你以生来赎我。
看不清了……奈何桥前,只愿你我再无国愁家恨。赵长和渐渐闭上眼。那江山如画,那万盛之都,比起美人来,原来真的可以放的下,可他当时为何不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铁马已歇,血染过之后的皇城依旧,他们在齐臂高呼“恭迎新帝登基!!”而白浅酌怀抱着赵长和渐渐冰冷的身体,依旧惘然。是怎样的感觉?说不清。比断腿更痛苦,比背叛更绝望,比听闻宗族被灭更,愤怒。
那不是属于他的感情,可他还是痛了。还是难受的像是煎熬。白浅酌觉得脸上湿湿的,起初以为是泪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已经开始下雪了。雪花落在睫上,最后不知是雪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