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听到楚南离的话,脚下一顿,居然真的站定了脚步不敢往前。
耳边很静,唯有身后之人粗重的喘息声,短短一段路,他竟然走的如此的费力,转念一想,只怕,就算他表面无所畏惧,还是会害怕吧。他叫孟玉?那个蒙面男子,竟有这般清秀的名字,心知此刻只怕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青婴淡淡的一笑:“楚南离,楼澈和赫连清崎过來了。”
恩,他们过來了,她已经能感受到那两股压迫的气息越來越近,即便,她并沒有武功和内力,还是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早已将她看的体无完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的形容还真是很奇怪,笑意渐渐的弥漫,青婴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
楚南离朝后看去,竟真的如她所说,楼澈与赫连清崎正从两个方向匆匆赶來,越來越近。“终于,都到齐了吗?”
楼澈吗?那是楼澈,青婴眯着眼,凤眼半眯着,缓缓的抬起手,指着一边:“看,那是楼澈,楚南离,今日,只怕你走不出去。”
“闭嘴!”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下下,像是踏在人心上一样。伴随着马蹄声传來的,还有战场上的厮杀声。眼前一恍惚,青婴感觉好像有点模糊,晃晃头,依旧如此,抬手抚额,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疼。
马蹄声停住,很显然人已经到了眼前,青婴费力的抬起头,朝着楼澈看去,轻轻的一笑。
挑眉看着楚南离怀中微笑的女子,紧紧的蹙起了眉,她的小腹处刺目的隆起,那是她和赫连清崎的孩子吗?已经这么大了?手中的缰绳一用力,牵扯着马头,引來一阵阵的长啸。
“好好好,來的正好呢,都到齐了,也免得我再浪费力气去找你们。楼澈,赫连清崎,你们若是想要夜青婴,就退出西昌,永世不得再进來,然后将西昌所有的城池与金矿全部交给我。”楚南离高声吼道,他自认为要的不多,也只不过是这富庶的西昌罢了。
“呵呵,夜青婴?关我何事?你若是想要拿她來威胁我,还是要提前打听清楚,这样一个女人,是否配留在我楼澈的心中。”冷意,很冷,青婴能感觉到那种冷意正从楼澈的身上慢慢的向着她靠近,纵使绝情的话听了再多次,也不及这一次的寒冷,她以为,他是因为她才來到西昌,原來什么都不是啊。
楚南离一怔,并未想到楼澈会如此一说,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转而看向赫连清崎,嘴角却在此刻勾了起來,楼澈不屑,可这位却好像十分的在意呢,那眼中的急切与焦急,即便不说话,不行动,依旧看的真切。
暖风依旧缭绕着,青婴再次晃晃头,视线似乎比刚才还要模糊了。
楚南离只顾着來回看着楼澈与赫连清崎,却忽视了凤惊尘与孟玉此刻眼中一刹那的流转,正当他侧目看着赫连清崎之际,孟玉已经出手,速度要比平日更加的快,而凤惊尘亦是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际,楚南离也在此刻做出反应,想要带着青婴迅速撤离,奈何青婴此刻因为额头的伤势,早已浑浑噩噩,更本无法跟随着他的脚步,被他猛然一拉,竟然险些摔倒。
亦是这一刻,凤惊尘找到了一处楚南离忽视的死角冲了上去,长剑银光一闪,“噗”的一声,刺破皮肉,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开來。青婴被这样一拉,本就疲惫不堪的身子一软,一下跪坐在了地上,侧目看去,不禁目瞪口呆,两把剑,同时穿入两个人的身体,凤惊尘的剑穿破了楚南离的胸口,而另一把剑,是楼澈的,此刻竟刺穿了赫连清崎的身体。
血腥味一下弥漫开來,摇曳着,随着两人同时收剑,一股温热的鲜血渐起,几滴甚至落在了青婴的脸颊上,淡淡的温热,说不清是谁的血,只知,赫连清崎的身体迅速的倒下,她竟下意识的出手想要接住,奈何,他的身躯又岂是她所能承担的了,眼看着就要倒地,幸而孟玉及时伸手托住。
血泊中,赫连清崎疼的眉头紧蹙,青婴慢慢的挪动身子,靠近,抬起手拉住他的手:“你,你沒事,对不对?”说完,才知不妥,怎么会沒事,那一剑不偏不倚,正好是胸膛处,滚滚的鲜血像是溪泉一般的流出,她苍白的小手想要去堵住,沾染了一手,却无法阻挡那涓涓流淌的血,一转身,看着孟玉:“你救救他,救救他,你能救他是不是?是不是?你快点救救他。”
此刻才回过神來的惊慌,未免來的太迟,青婴死命的摇着孟玉的手臂,眼泪滚滚而下,她的心竟是疼的,很疼,她真的沒有想过如此所向披靡的他会如此虚弱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那嘴角随着他粗重的呼吸,不断的涌出的鲜血,令她这一刻撕心裂肺一般的疼:“你救他,你救他呀,赫连清崎,你不是说还要照顾我吗?你不能死的,是不是?”
寂静的只能听到她沙哑的嘶喊,赫连清崎抬手,抚上她沾染着血渍的脸颊,淡淡的笑,依旧那样的惊为天人,甚至,带着难得温和的暖意:“我以为,我死了,你不会为我哭,现在,我能看到,就已经很满足了,对不起,青婴,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青婴轻抚着他的胸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无法控制。
身子所不及防的突然被眼前人拥进怀中,她蓦然一个恍惚,他冰凉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额角上:“青婴,对不起。”
话落,他的身子一软,手臂从她的身上垂落,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地上。
“不!”
孟玉单手扶着赫连清崎,另一只手连忙去扶住身子疲软的青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急,他还有一丝气息,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