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三根手指捻着须尾,只见那马儿的后蹄隔空踢了几下,前蹄踩了几下砖石,看那模样有点暴躁,小厮虽已十六,与它站在一块却显得有些弱,哪里就能牵得动这么大的块头,他指点小厮道:“你去寻些上好的干草,再去厨房弄一盆子的黄豆或是豌豆,与一些蜂蜜,想必这些它还是喜欢的!”
小厮高兴的扶扶帽子,打了个千就赶紧往后厨去,林如海眯着眼睛瞧了几眼马儿,手背在身后,溜溜达达的带着随从往内院去,顺口吩咐下去:“待会让大爷与他那同窗景公子来主屋见我!”身后的长随立即应下,转身去外书房寻大爷去了。
太阳西下,微风徐徐,林如海回到院里,两棵白玉兰树分别立在左右两旁,太阳的余辉挥洒在树叶上,徐徐风吹下,游动浮光,见之心喜,那一丛丛的月季花,绿叶中抽出未开的各色花苞,粉黄红白隐隐可见,上面息着几只大彩蝶,翅膀一扇一扇,染着霞光,明亮动人。
眼前的景色虽动人,到底还是娘子更为重要,林如海快速进了里屋,见到斜卧在榻上的贾敏,发髻微乱,几缕发丝落在枕着头的手上和脖子上,宛如少女的脸上略施粉黛,面若玉兰,另外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握着一方葱柳色丝帕,这景色比院子里景色更甚,林如海屏住呼吸,整个屋子里静的只听得见贾敏微微的呼气声,他悄然咽咽口水,私心不想叫醒贾敏,可林珩和景炜皓就要过来了,最后又贪婪的多看几眼才狠狠心叫醒贾敏,贾敏睁开双眼,看见林如海那放大的脸,吓她一大跳,一想她在林如海面前睡着,又羞又恼的说道:“真真是吓煞人!老爷这是做什么呢!要是被黛儿看到了,还得了!”
林如海赶紧长长的作了一揖,赔着脸笑道:“惊吓夫人了,是本老爷的不对!”贾敏撇过脸,林如海又上前坐在边上赔着笑说了好些好话,哄了又哄,贾敏好容易才不生气了,转身瞧着林如海急切切的脸,扑哧一笑,点着林如海的鼻子道:“你也是个促狭的,来捉弄我!还不快拿镜子过来让我瞧瞧!”
“遵夫人的话!本老爷这就拿去!”林如海屁颠屁颠的去拿了小巧的花枝铜柄镜,待拿到手走到贾敏跟前,特地举在贾敏的面前,笑道:“请夫人照镜理妆!”贾敏忍俊不禁的左右照了照,把那松下来的发髻往后抿了抿,收拾整齐后,又照了照,才娇声命林如海放回去,待林如海转身回来,却她脸上已是一片愁容,手里的丝帕几乎被拧成丝,林如海心里猛得一跳,心疼到了极点,一把揽贾敏入怀,贾敏咬着下唇,两眼含泪靠着林如海把太后的话复述了一遍,忧心忡忡道:“怎么办?到底圣人是怎么想的?我就这么一个玉儿啊!”
林如海一手揽着贾敏,从贾敏的双手中抽出那已皱不成样子的丝帕丢在一旁,满腔柔情的安慰道:“你放心,这个我自有理论,也没有随意指婚的!”贾敏吸吸鼻子,嗯了一声,又听上头的林如海迟疑的道:“那景炜皓,我已叫他来了,想必这会子已经快到门外了。”
贾敏已得夫婿允诺,知无任何把握,自家夫婿不会说此话,心里已安,但闻得那景家小子要过来,并且有可能在门外,怒气顿生,猛一抬头,听到叩得一声,把上方的林如海下巴狠狠撞了一下,万幸舌头没咬到,不然就没脸见景炜皓了,贾敏听见那一声响,才晓得撞了自家夫婿的下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子钻了进去,她赶紧忙抬起手轻揉林如海的下巴以减疼痛,林如海哭笑不得。
两个人正闹着,门外响起林珩的声音:“请水仙姐姐通报一声,说我带着景兄弟过来了。”
屋里的夫妻俩慌乱中赶紧收拾齐整,快步移往外间,一左一右坐上主位,待坐好后,林如海才故作咳嗽两声,贾敏的这些丫鬟服侍多年,个个聪明伶俐,十分善解主人的意思,听到外间的动静,便唱到:“景公子,大爷到。”便拉开门帘,作势让他们两个进去。
景炜皓进去就瞧见檀木鸟语花香三扇大屏风,转过去,才见到主位上坐着两个人,男的穿着群青飞鹤袍,腰间仅系
正中嵌白玉同色腰带,气质儒雅,隐约能感觉到陈年做官积累下来的威严,匆忙扫过一眼,只见那面容因岁月有了
皱纹,却不减一分风流倜傥,还增添了几分睿智深邃,可想当年的探花是如何的潇洒出众,另外一位没来得及看,
也不敢唐突,只深深的作揖道:“景炜皓拜见林伯父,林伯母人。”
贾敏冷哼了一声,林如海怎么也对这个年轻才俊也拉不下那个脸,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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