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现在隐忍着怒意,这点徐娆还是看得出来,她想了想,最终轻声道:“皇上,徐娆有话想与皇上单独说,不知能否移驾旁侧?”
她这么说,朱元璋才点头,徐娆带着他转过前堂的宝殿,直接深入右边一条巷道里,朱元璋跟在她身后,徐娆走了几步,寒风瑟瑟袭来,她将朱元璋亲手为她披上的斗篷紧了紧,这才止住脚步,她回过头来,朱元璋也跟着停驻,她笑着说:“皇上,徐娆今日斗胆,想求皇上放了那人。”
朱元璋沉吟道:“要朕放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但是,他们对你有歹心,有一便会有二,徐娆,在你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之下,我不会让他们……”
“我知道。”徐娆打断他的话,“不过,我早已经想好了,朱元璋,如果你这么执着的话,我用一件事和你交换。”
“那要看是什么事,要看够不够分量。”朱元璋这人精于算计,从来不肯轻易亏本。
看她这么狡黠微笑地眯着眼,朱元璋便觉得事态的不对,他心里泛着疑惑,面上又不动声色,只随着她的话这么保底地答了一句。
徐娆这才抿嘴笑道:“我在应天府外看上了一座风水宝地,前不久你的人给了我一张图纸,我瞧着甚是不错,这边陲小国我待得久了,也想见识一下所谓明君治下的国都该是何种模样。所以,我想把尼姑庵迁到应天府外,但是现在才跟你说,也不知道你这个主人是不是欢迎。”
“欢迎,自然是欢迎!”她若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他怎么会不愿?他恨不得日日都见到她。
“不过,这买地的钱我正在筹集,却都没有门路,我想这么多年承你的恩情倒骄纵习惯了,此番竟没骨气地想请你把那块地送给我,唉,也不知道你这皇帝答不答应。”
“答应!肯定答应!”朱元璋像个孩子般狂点头。
“皇上高兴得未免太早了。”一句话又成功将朱元璋打回谷底,他闷闷不乐了起来,攥着斗篷的手捏得指骨发白,面色有点惨淡,徐娆解释道,“我既然已经出家,那就是方外之人……不过,我与皇上算是多年故交,他日皇上执政之余,疲累时也可来我庵中歇憩,我必躬自洗盏捧杯,与皇上共同品茗,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朱元璋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既然要搬迁庵堂,难道不是心中还有朕?既然如此,又何必装得这般生疏,徐娆,我们……”
“我们是故友。”徐娆点头。然后,形如一阵风的女子,扫着一柄拂尘飘然而去。
这身影远景如画,是世间最清平写意的一笔,也是他心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娆心中或许是知道了他的执念,不疯魔不成活的朱元璋,是一生一世没办法做到真正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浮沉随意的。
她这么一来,不仅解决了他心里的结,也顺手解救了那群山匪。
其实朱元璋自己心里明白,这些年权势越大,心里亟待填满又无可填满的洞便越大,他汲汲以求的似乎越来越多,而置于心坎的也似乎越来越放不下,徐娆让他和她从此恩怨两消做一对朋友,他心里恐怕真的接受不来。
但他明白徐娆的退让,明白徐娆不再藏恨,他心里比之此前总算是又好过不少。
至于这十多年的相思之苦……随它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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