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无衰。
近了不少,乐湮忽然看见,一袭雪白的衣裳,在艄公走开两步之后,慢慢浮在眼底最深的角落,然后涌进来,他白衣轻舟,从容涉水,舟过行浪,风波不息。
俊逸无暇的五官渐渐清楚明晰,便是苏轼也不禁暗暗吃惊。
直至两船靠拢,寻礼执着长箫一礼,“得遇公子,实乃缘分。”
姬君漓的轻舟上,无桨无棹,竟然也能行进,不知是和缘故,寻礼但觉惊奇。
姬君漓往坐在船头的乐湮打量了一眼,见她安然无恙,只是在看着他时,眼底有几许细浪,他不由抿着唇而笑,白衣广袖,摆着手笑言:“缘分谈不上,在下是慕名而来。”
难道这人认识苏轼?
寻礼惊愕,望向了一言不发愀然而站的苏轼。
苏轼皱眉,看姬君漓的目光不由多了几许考量,但见此人风骨绝佳,面容俊美,神色颇是真诚,随即朗声笑开,“公子若不弃,上船一叙也可!”
这乌篷船幸得宽敞,不过饶是如此,坐上六个人也满载了。
姬君漓颔首,然后两船并拢,他顺着艄公的意思,一脚踏了上来,紧跟着,便见乐湮防患的目光,她缩在一角不动弹了。
墨友出舱,看到这样情状与方才迥然不同的乐湮,不由得大是惊奇,信口便问:“公子,你可是江风吹得久了,头昏昏耶?”
突然说话的话风都不一样了。乐湮撇了撇嘴,本来没准备答话,但见姬君漓似乎瞟了她一眼,她登时来了一口气,撑着船板哼哧道:“正是。”
“那请进舱罢。”墨友施礼相邀。
她哼了声,不理会姬君漓,自己慢慢悠悠地走进了船舱之中。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心跳如擂鼓,他白衣的模样,真的能惊艳她。惊艳到,神魂离体,怕再对视一刻,都把持不住地想要,亵渎他。
乐湮一个人进了舱后,墨友寻礼陆续跟着进来,最后是姬君漓和苏轼。
苏轼向撑船艄公吩咐了一声,艄公点头答应,便靠着船头小坐起来,将船棹暂放,船顺着河流江风,东渡而下。
姬君漓进了船舱,却见乐湮还在别扭,不由好笑,既然装不认识,他也就顺她的意问道:“苏兄,墨友兄,寻礼兄,在下皆有耳闻,只是不知这位年轻公子,是哪一位?”
他话音一落,乐湮便撑着眼皮看过来,有点惊愕,还有点恼怒。
苏轼察人入微,已觉这两人之间恐怕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这是苏某方才结识的小兄弟,自言饥饿,许久不曾用饭,苏某将他带上船来,便用酒肉招待了一番。”
很久没吃饭了?闻言姬君漓的眉暗暗沉了沉。
乐湮看着自己尚未吃饭的兔肉,有点心虚赧然,实际上她确实很久没吃饭了,不过……也就两顿而已。
民以食为天,她说那话,不算是假。
瞟了她一眼后,姬君漓忽然正色地望向寻礼,“方才那箫声,可是阁下吹奏的?”
“是。”寻礼点头应允。
“还有我!”乐湮举手高叫。
几个人皆是一怔,唯独姬君漓白了她一眼,眼神似是在说:废话,那么难听,我自然听得出来。
乐湮尴尬地把手收回,发誓再也不想跟这几个男人说话了。
“阁下的箫声,似乎有点……凄怆、悲伤?”姬君漓仔细琢磨措辞。
寻礼把箫的手停驻,这时候,却是望了眼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