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厚信封,拿起那个最薄的信封,将里头的物事抽出一半儿,双手往前一递,“这里头,是张一千两的!”
缩回手,放下信封,再次拿手指在圆桌上方划了一个圈儿,“拢共、拢共——一万两银子!”
婉贵妃怔住了,“这——啥意思啊?”
“这是王爷亲手交给我的,”银锁微微压低了声音,“没有第二个人看见!”
顿一顿,“王爷说,您做‘师傅’之后,见天儿的去颐和园给皇上上课之外,也要常去文渊阁、昭仁殿、摛藻堂一类储放典籍的地方走动,同以前比,给下人们的打赏,一定多了许多,照您的分例,未必够使的——”
再一顿,“王爷说,本来呢,做‘师傅’,是应该有一份儿‘饭食银子’的,可是,麻烦在他自个儿也是‘师傅’——他不好自个儿给自个儿发钱啊!因此,连带着您也跟着受了委屈,他抱歉的很,想来想去,也就只好用这个法子了!”
婉贵妃的心跳,再次开始加快了!
怔怔片刻,叹口气,“原来如此……”
顿一顿,“可是,这也太多了些呀……”
“还不止呢!”银锁说道,“王爷说了,这是三个月的,待立秋了,再拿一万两过来!”
“啊?”婉贵妃轻声一笑,“唉!哪儿用得着那许多?”
“主子,”银锁的眼睛里放着光,“王爷对您,那可真是没的说!六部堂官的‘饭食银子’——嘿,从一品的大官儿,一个月,也不过一千多两吧?”
顿一顿,“这一来,咱们景仁宫,可成了大财主喽!”
三个月一万两,六部的尚书们固然比不得,若同她自个儿的月例比,那就更加是天壤有别了——贵妃虽然位尊,但月例不过五十两,一万两银子——相当于她十六年另八个月的收入了。
当然了,妃嫔的月例,同六部堂官的“饭食银子”,也不大好比,“饭食银子”是尚书们的工资的大头儿,月例呢,只好算妃嫔们的零花钱,毕竟,她们的一应衣食住行,都是“归皇帝办差”的。
不过,无论如何,银锁说的没错儿,“这一来,咱们景仁宫,可成了大财主喽!”
婉贵妃心潮彭拜,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
银钱的数目尚在其次,她是大家子出身,眼界开阔,不是没见过钱的;也晓得万把银子,对于关卓凡来说,并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份儿心意可感!
换一个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入不敷出吧?
特别是,他居然还想到了要将一万两银子“打散”来给她!
给太监打赏,一般的规矩是五两银子上下;若太监的位份较高,或是过来传“恩旨”的,一般就是十两上下;若特别假以辞色,如婉贵妃之对黄玉敬,那就再翻一倍——不过,这个情形,是很少的。
若超过了以上的数目,就不是正常的打赏,而是有心收买,另有所图了。
他不但特地将一万银子“打散”了,而且,数目愈小,张数愈多——这真是贴心到家了!
同样是一万两银子,可若一扔过来就是张一万两的票子,自己还真不晓得拿它咋办好?——得另外想法子叫人到宫外头去找银号“打散”,不但麻烦,还容易走漏风声,变成宫里头的一桩大新闻。
另外,他没有当面将钱交给自己,也免去了彼此的尴尬。
这份心思,真是周到的不能再周到了!
不晓得这份“资料”,他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嗯,必是早就准备好了——至少,不是今儿个的事儿;今儿个,苏窦山大捷传来,多少军国大事要赶着办?他不可能有空儿去忙乎这样的事情——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自己罢了。
唉,这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