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府边缘,临近应天府的秦淮河畔。
相比起南京城的那些造型雅致的亭台楼阁,下海城作为苏式建筑的典型,倒是多了很多的风韵:崖角多棱,梁柱之上雕梁画栋,层层楼阁之上各色彩带飘零,崖角边缘的风铃,伴随着微风不断发出清脆的铃声。
“还真不愧是号称乐艺、歌赋双绝的下海城啊!”踏于船甲板之上的朱松,抬头看着风铃之下的六层楼阁,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夫君,你不是说不想来吗?怎么也一起跟来了?”身着淡雅儒裙的徐妙锦,就站在朱松身侧,听到自家夫君的话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那迷情丫头曾经在你这吃了亏,到现在可还一直都在怨念满满呢,你就不怕他把你轰出来吗?”
“这有什么?”朱松撇了嘴角含笑的徐妙锦一眼,道:“再说儿女情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为夫敢作敢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说到这里,朱松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为夫也不是白来的,手中拿着四皇兄命解缙拟的圣旨,若是你的劝说不管用的话,那就只能用圣旨了!”
“话是不错。”徐妙锦微微颔首,道:“不过妾身会努力的,希望夫君……”
“别!”朱松直接打断了徐妙锦,道:“就算你劝说成功了,这圣旨也是无论如何都要宣读的,圣旨不宣读,那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为夫不是她迷情了。”
废话,身为宣旨大臣,你不宣读圣旨,你去搞个屁啊?
两人说话间,船只依然停靠在了岸边,岸边有一条直连河面的桥板。
桥板是搭在粗壮的桥墩之上,板面是用坚实、耐磨的石块打磨而成,上头没有青苔,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收拾、清扫的,要不然绝不会如此干净、整洁。
下海城的正门就面对着秦淮河,雕梁画栋的正门之上,镶金边、红底黑字的匾额上'下海城'三个行楷铁画银钩、行迹间颇有风韵,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在下海城的门廊处,一个穿着干净仆从服的小二站在那,有些昏昏欲睡。
“走吧,青山你带着兵士们也进来,今日本王请你们尝尝下海城的酒菜。”走到门廊处,韩青山带着府中的亲卫正要停下来,朱松却是直接招呼他们进去。
韩青山点点头,紧紧跟在朱松和徐妙锦身后就要进入下海城中。
此刻,那门廊处左右摇晃的小二正好醒了过来,瞧见前头一对明显是贵人的夫妻,带着一堆护卫往里走,敢忙上前拦住:“客官,今日时辰尚早,我们下海城还不曾开宴,您几位要不然先去嘉兴城中逛逛,等过了巳时再来如何?”
呦,开门做生意的,恨不得客人络绎不绝,这下海城怎么还往外轰人啊?
韩青山脸色一沉,上前对那小二呵斥道:“笑话,你们下海城开门做生意,我们上门用膳便是客,岂有往外轰人的道理?难不成,你们开的是个假酒楼?”
“这位客人说话还真是有意思。”那小二脸上仍就是那副昏沉的样子,“我们下海城自然有下海城的规矩,这位客人若是对我下海城不满意的话,大可以不来,去别的酒楼,我们下海城招待的都是文人墨客、贵族官人,你……”
下海城就是下海城,就连区区一个小二都如此的硬气,真尼玛是哔了狗了。
“好一个下海城啊!”这个时候,没等韩青山说话呢,朱松就冷笑了起来,“开门便是客,你下海城竟然还有如此多的规矩,真是可笑,可笑啊!”
小二自然分得出来主次,那韩青山不过是一护卫,前头的这两位才是主事儿的人,听到朱松的话,小二脸皮抽了抽,道:
“这位客人,我下海城的规矩是迷情大家定下的,甭管是嘉兴府、应天府等几个府郡的贵族、官宦、商贾之人,都会遵守这个规矩,您若是不满意的话,小的也没有法子。”
狗仗人势,说得就是这种人,也不知道一个区区的女子哪里来得这么大自信,自己定下规矩了就得有人遵守,真当自己是制定律法的朝廷中人了?
“夫人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迷情大家面子,实在是这下海城的人实在可恨,就怪不得为夫了。”朱松脸上的表情变得平淡了下来,了解朱松的人,都是知道这位主儿已经怒了,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潮涌动,怒火滔滔。
“夫君……”徐妙锦看到朱松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急,“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何必和一个下人制气呢?妾身,妾身一定会和迷情丫头叙说此事,那小二……”
“青山,把这无礼的家伙丢进秦淮河去。”朱松根本就不再听徐妙锦的话,直接下令韩青山行动起来。
“是!”韩青山对这无礼的小二,早就是怒火中烧了,听到朱松的禀报之后,立马行动了起来,冲向了那小二。
小二原本听着朱松与徐妙锦之间的对话,就感觉有些好笑,在他看来,这两人虽说可能为贵客,但是对于两人言语间对迷情大家的随意,让他不禁嗤然发笑,当自己是谁啊?
他刚想要嗤笑两声,此刻韩青山却已然冲將了上来,抓住那小二的臂膀,向着身后的秦淮河的方向,狠狠地甩了出去。
“啊!”那小二惨叫了一声,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狠狠地砸进了七八丈开外的秦淮河中,激起了一大篷的水花。
此刻,秦淮河畔还有许多的人,再加上秦淮河畔除了下海城之外还有其他的酒家和商铺,听到外头的动静,全都望了过去。
“什么情况?好像是下海城的李二吧?”
“活该,这家伙仗着他兄长是下海城一至三层的管事,老以为自己高人一层,这次倒霉了吧?”
“哈哈哈,之前还羞辱我,这次该轮到我们了!”
那些围观众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似乎看这小二被丢进河里,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