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日的社团活动中,众人发现玉森纯堂而皇之地给忍足送水、擦汗、递毛巾,事无巨细都不假借他人之手。态度殷勤之余,更隐约透露出属于胜利者的骄纵。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作为后援协会会长的有栖川润听之任之,甚至还唇边挂笑围观全程。
有栖川润对网球部的非正选也算不薄,但总有心理失衡的人要把自己找不到女朋友这种陈年烂谷一样的事归结到她头上。好事者巴不得握着球拍的手里平白多出一副望远镜,又或是自己的眼前一秒变成精确的扫描仪。
他们是多希望能从有栖川的神色里发现一丝恼恨和怔忪啊。
这样就能为他们的猜测加以佐证,他们也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大肆宣扬自己的理论---有栖川润沦为了弃妇。
可惜有栖川润哪里会让宵小之徒如愿呢?
她依旧记得到达网球场之前,要先绕到洗手间细致地补妆,依旧会在忍足侑士表现出色时,毫不吝啬地给予掌声,依旧有条不紊地维持着后援协会的工作。
有栖川润太无懈可击了,以至于中场休息的时候,坐在她边上的小岛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你没事吧?觉得难受不要硬撑啊。”
有栖川润不做声,一个眼神轻飘飘地飞去,如千钧重的鼎降临在小岛的头顶上空,小岛看见她微抿的嘴唇绽放成温柔的弧度,小岛立即乖乖地闭嘴不说话,低垂着脑袋做沉思状。
恐怕要是再问下去,有事的就是她小岛了。
有栖川润悠悠地收回视线,转头的时候,耳边似乎划过一声从鼻腔憋出的冷哼,来自坐在她左边的广濑。
有栖川润的眼角瞥到广濑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好笑。
她想出声调侃好友一句:
“你是传染上迹部会长的坏毛病了吗?”
迹部景吾也是这样,一旦旁人的行径不顺遂他的心意,就以冷哼加以回馈。
有栖川润仔细观察好友一番,发现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实在睥睨众生,只得暗叹一口气,悻悻作罢。
球场内,忍足侑士又以一击棕熊落网阻截了向日岳人的进攻,博得忍足后援团的纷纷喝彩。
忍足侑士扛着球拍返身往回走,左手捂住唇慵懒地打个哈欠,惹得向日暴跳如雷。
一切都是以往的样子。
有栖川润的双手相对,在距离膝盖以上的某处停顿了很久。
几千尺高的天空里火烧云遍布,夕阳的光芒在这一刻普照大地,在她身前的地上投射出一道冗长的黑暗区域,形单影只。
夕阳的光点通过坚实的大地反射到她眼里,有栖川润突然感觉到疲倦。
如果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又何须在每次听见流言蜚语的时候,刻意上扬嘴角去笑呢。
有栖川润的笑容松懈了紧紧一瞬,随即却如反弹一般地成倍扩大。
她想起那天来递交转团申请书的玉森纯在离开前,状似心知肚明的评判。
“会长真的是因为办事公正才把我留下来的吗,其实是在忌惮侑士学长的想法吧。”
有栖川润的指尖突然触摸到一丝粘稠的液体,她后知后觉地松开交握的双手,摊开左手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终于在裙摆上找到一块剥落的指甲,与此同时,她左手的食指指甲缺少一角,变得像被狗啃过一般得崎岖。
有栖川润、忍足侑士和玉森纯。
这段在冰帝学园风靡一时的三角关系,最后以玉森纯转入忍足后援团告终。
当观望的众人偃旗息鼓,再次以冷静的双眼回顾这段八卦,或许会发现,只有这样诡异的平静才是最适合三人的结果。
作为旁观者,谁也不能切身体会三人内里的煎熬。
忍足侑士真的缴械投降了?有栖川润真的一败涂地了?答案都是未知的。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在这场战役里暂时领先的玉森纯最近过得很提心吊胆,因为某个家境优渥的前辈威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