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就是给自己添麻烦。
再说了,之所以在辽河口设城,唐奕也是为了帮后世防这么一手。有辽河口这颗钉子在,女真人想再起辉煌,难!
辽河口的意义,只存在于对未来的展望,而非现在。
......
况且。
这几年,大宋不消停,唐奕也没闲着。
朝廷要收复燕云,要推行改革,没心思管一个裤子都穿不上的野蛮部族。
唐奕则是和汝南王一家斗完,和耶律洪基斗;和魏国公斗完,和皇帝斗,近而忽略了辽河口的事情。
说实话,要不是杨怀玉去了辽河口,唐奕都快想不起来这个地方了。
......
可是,经贾昌朝这么一提醒,唐奕只觉从脚后根往上蹿凉气。
傻!太傻了!
他忽略了一个关键,这个关键就是——
唐奕自己!
他这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改变了大宋的前进脚步,从农到商,从疆域到朝堂,皆因唐奕的到来背离了原本的历史轨迹。
也许是太顺了,也许是唐奕太大意了,他忘了,他的到来不光能改变了大宋,连同周边各国的形势也在悄然改变。
他不光加速了大宋的前进脚步,同时也会迫使别人为了跟紧大宋的步伐,也要加快脚步。
比如,这个洪荒巨兽——大金国!
也正是他自作聪明的那颗“钉子”,成了女真人的催化剂。
......
每年两三百万贯的收入对于金五部来说是什么概念?
对于只有十几万人口的金五部来说,相当于每人添了一套铠甲、兵器。
要是放任如此,再多几年,每人再添几匹战马......
那特么就不用等几十年之后,只要出现一个完颜阿骨答一样的人物统一女真各部族,那铜钱儿鼠尾的金国铁骑也就彻底成形了。
“来人!”
想到这里,唐奕腾的蹿起来,奔到书房门口急声大叫。
“去叫曹国舅,就说我有事相商。”
幸好,幸好贾昌朝发现的早,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看来,辽河口的贸易说什么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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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叫曹佾,唐奕这才长出一口气,回转身形,正看见贾昌朝那张疲惫的面容,差点没乐出声儿来。
倒不是老贾的扮相太滑稽,而是,特么赚大了!拣着宝了!
不接触还真不觉得贾子明是真有料啊!
论政方,绝不输文扒皮和富弼。
论智谋,整个大宋朝廷,还真没发现比贾昌朝心思更缜密的人物。
唐奕身边就缺一个从全局上把观澜、朝堂、外交、军事,各个方面整合到一起的人才了。
不由轻笑,“相爷这就算是进入状态了?”
老贾略有沉思,缓缓点头。
“不过,有些话,老夫要说在前面。”
“相爷请讲!”
......
“老夫不是范希文和吴春卿,父子亲情,保驾护航。”
“老夫亦不是曹景休和潘国为,称兄道弟,情义为先。”
“老夫更不是文宽夫和富彦国,言听计从,无有疑问。”
“老夫......”
“还会是你的敌人。”
“你的想法,我一定会质疑。”
“你的决定,我一定要反对。”
“你的疯狂,我也一定要冷静!”
“但有一点,你要做的事情,老夫必肝脑涂地、倾身相助。”
说到这里,贾昌朝站了起来,与唐奕对视。
“纵然如此,殿下还要用我这个残烛之躯去完成你的那张山河图吗?”
唐奕平静地看着贾昌朝,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感动。
喃喃道:
“世人只知,唐奕是个疯子。”
“其实我自己是不认可的,我只是冲动了一点罢了。”
贾昌朝淡笑答道:“所以,才智无双、精韬伟略的唐子浩,没有成为圣贤,却成了一个疯子。”
“那相爷愿意做我的理智吗?”
贾昌朝再答:“有了理智的疯子,才能完成那张不可能完成的图!”
唐奕听罢,缓缓伸展双臂,高举过顶,一揖到地。
“有劳相爷了!”
......
贾昌朝看着诚恳下拜的唐奕,没有上前扶礼,亦没有半点喜悲。
猛的一抖大袖,双掌抱前,亦是大礼及地:
“有劳殿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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