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痛恨道,“还能怎么办呢?看来,只能答应世子了,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保证多长时间才能够看到真正的结果,你也知道,要说服皇上帮助华数营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他们的忠心耿耿,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有一丝的改变,反而是西支营,自从他们的领主,出京之后,就开始变得动摇不定。如此状况迥异的两支军队,如果放在世子那里,也当然会知道,哪一只好安抚,哪一只要投喂真正的肉块,才能够心满意足!”
鸣棋把他的目光望向遥远之处,而他的声音似乎,也在那遥远的地方携带模糊远音传回,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总是先笑后说话,“臣下当然知道很难,所以,才能找了一个像这样不婉转的办法,将现在的千钧大任托付给皇后娘娘您。不过幸好,还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走到绝路上的娘娘,是适逢任何艰险都能够,遇难呈祥的。从前这样的例子有很多,今天这一次,也应该不会失手,毕竟,经验在那里摆着呢。早就千锤百炼过的了!臣下也是从打心眼儿里的敬佩!”
看着鸣棋的表情,越发的像他的母亲狂傲时的表情,皇后从心中,生出憎恶,但她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些,尽管那样的表情,会日复一日的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在温暖的夜里也能马上不寒而栗,但是她怎么可能向一个影子低头,她如是安慰自己,“最后再说一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世子还是换一个要求提提。除了这个,其它的一切我都可答应!”
皇后可以瞧到鸣棋脸上的笑,又开始绽放,但也更加清楚,那是他在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无论是跟他还是跟他的母亲,他们之间素来就好好谈话的经历!冷嘲热讽也只是基本。
“娘娘刚刚不也是说了吗?传说里面说,我能够在沙漠那种孤寂之地死守十天,就说明了,我的固执。但似乎传说里面,还有一件事情没说,我想提醒娘娘您知道,那就是,尽管手下们都提醒我,如果挽上那些人多转两天的话我们又可以顺手牵羊另一个大胜。只不过我给他们的回答是,那个胜利来的会很简单的,我不要。如果停下来辛苦跋涉的话,就会想起这里的风沙与可恶的太阳,然后写奏折的时候,也会很不好意思,写自己如何如何的艰险,求皇上的欣赏。而如果能够持续的打仗,异常惊险的取胜,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燥热的太阳会变成胜利之光,写给皇上的奏折里面会说如何,经历艰险,取得大胜,而此时,遥远回忆之中那种不愿意等待,甚至两连两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待的急切正在我的脑海之中,印象深刻。”鸣琴的目光已经慢慢的转变成清冷光泽,隐然在提醒着皇后,手中握有重要东西的他,会说一不二,而且急不可耐。然后起身离座的挺立身姿,在给皇后行礼之后,转身退出。
皇后望着那个背影,满心焦虑又觉得异常痛恨。本来是完美的天网,可是偏偏又让九皇子找他的缝隙调动起了鸣棋。但这一次又是完美的弄巧成拙,九皇子自以为,能够解除西支营的困境,却不想,鸣棋要想否定他的意思,根本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嬷嬷用最快时间,找到的将为皇后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皇后只品了半盏茶的时间,已经被嬷嬷亲自领到了皇后眼前,嬷嬷向皇后表示,这个人会誓死效忠于皇后娘娘。看着这个满脸胡须的人,向自己跪倒磕头的时候,皇后娘娘想起了那位,从前只有一面之缘,却始终让自己没有办法在他手中拿出证据的那位太尉大人,她一直在祈祷,在自己的皇儿登上皇位之前,那个隐藏在他们之间的秘密,会一直像这样无声无息的潜伏在世间的不可察之处。可是,还是被九皇子发现了一点眉头,从前自己真的是太看清那个身体瘦弱的少年九皇子了。然后,被聪明人的鸣棋完全的扯开它遮面布,彻底的露出了真容。一想到那些证据可能携带的风雨力量,她就觉得,自己是在这炎热的夏天之中,也生长出了全身的鸡皮疙瘩。那个秘密当中的每一个字,都会是一把凶狠的尖刀,她绝不能,绝不能让这东西进入皇上的视野,她要旋转手中的所有力量,哪怕从前一直忌惮,没有启动的力量,可是眼前,这个被嬷嬷带进来,说是对自己无比忠诚的人,也太过苍老,太过瘦小了。虽然进来的时候,是因为弯腰鞠躬的缘故才显得个子不高,但即使命令他站直身体,个子也不会高出自己。之后匍匐在地,等待着自己的命令的样子更是虚无。高大伟岸,会给人以力量之感。而这么渺小虚无如同柳絮的存在,只会提供给人以笑料吧!她厌恶的想要推开桌面上所有的东西来表达愤怒,却在伸出手掌的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从前,觉得万事俱备的时候也错了。希冀着大公主的犀利,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萎缩消弭,但现实是,大公主,浑身带刺的那些锋利比她的耐心更长久。
嬷嬷看出她的犹豫,附近她的耳边低声回着,“这个人机灵的很,而且经验丰富,是最好的人选。”
觉得眼前的场景和自己身处的环境荒诞,与愤怒的感觉,已经占领了皇后的全部心胸,然后这些哀怨,有打心底喷射出来,变成了一声叹息,“那位世子足够鬼精,你到底要什么?采用什么样的办法,我不打算强加询问。但这一条是要嘱咐给你的,如果你做过得足够好的话,我会给你这世上你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是如果,你做得足够坏的话,我也会拿走你在这世上你最珍视的东西,让你知道,这世上的痛苦,会多种多样,即使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风格,也能够分门别类,品种万千。”
匍匐在地的瘦小老头,一下接一下的向上叩头,“娘娘请放心。娘娘的吩咐,小的愿意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后挺直脊背,傲然的坐在皇后金座之上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屈服,即使偶尔,会向那些狂妄的小子们低头,也是为了在之后不久的将来让他们品尝,比自己低头时的痛苦,更深,十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