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出口的时候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如果说,之前这种痛感,是产生在她心中极其锋利的刀刃的话,那么由她父王来亲自脱口而出的话,就是无刃的钝刀。没有锋利的刃,让疼痛来的更慢更久也更沉重。
倾染染说,“对!”那声音不轻也不重。可当那个字经过口腔时,却让她感到。这个字一定在自己的内心之中,被荒凉丢弃了太久,说出口时是如此的陌生,干涩。而回味起来的时候,更加的灼烧。要下面想说的话也不得不喷薄而出,“权势在手的话,很容易做对的事,也更容易做错的事。温顺的巨兽,虽然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死在敌人之手,也会很快的死在自己的抑郁之中。在女儿来看,那不仅没有区别,而且,如果剖开了最初的那颗心,会让人轻而易举的看到有巨大的悔恨,留存其中吧。如果我是那巨兽,宁愿在临死的时候,能够对敌人说出凶狠的话。最后留在别人心中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屈膝投降的虚弱样子。让他那么轻而易举的,获得开心,我怎么会那么做!”
高王忽然急唐突地伸出手,向空中一挥,打断了她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准备好了放弃那些执着,才来见我的。”
“我来见父王,是因为我想让父王,起码有一次记起,我曾经是父王口中如有神助般,能够帮你实现心中夙愿的女儿。”倾染染说出这句话时,在心中萌动起的回忆。是她父王微笑着看她的脸。与今天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完全不同。高贵的掠夺者不会有悲哀的时候,除非他们已经不再高贵。她的父王走下神坛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一瞬之间。
“爱听别人夸赞的孩子,总是陷入别人的夸赞之中,所以持才傲物。有的时候我在感谢上天,让这么像我的你,生而为女子!”高王沉思的表情慢慢变得庄重。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情绪来参考,现在应该是发怒之前的前奏,从前这样的表情是有多么威严,多么让人望之却步,可是现在,在他眉峰之上积聚的怒气就像是一只小奶狗的吠咬,怎么会有力量?怎么会有不可动摇的威力?
“可在父王年轻的时候,一定不会这么想。”她微笑,但眼神锐利!
“那是无谓的幼稚。能起到这作用,只不过是让我身上增加了无数的伤痕。可是你看领地还只是高国,什么都没有扩大,我还是来到帝都,屈下了我的双膝!”他将身姿摆的更正。略略将音调放得柔和,“先躲过眼前的巨浪再说吧,之后的事情,父王也会想办法。”
“饮鸩止渴的事,一旦尝试,一切就已经结束了,然后用父王嘴里说的后来。嗯,女儿想起来了,也是有后来的,因为饮鸩止渴之人已死,后来的事情父王当然会看到,不过也有女儿无关了!”她说出这些悲伤,让他愤怒的话,可是脸上始终悬挂的。却是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笑容。
高王动了动唇,但是一时之间,好像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话来回击,良久才说得出,“如果我与你的兄弟们,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高国,那么我们的震慑之力会保护你在京中安然无恙的!我们可不能一起,全都陷落在大公主的手掌心啊,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回天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