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阁老颤颤巍巍地接过小厮递上的热茶,仰头送了药丸,又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小厮瞧着不忍心,低声劝道:“侯爷,咱们老太爷身子不好,一动气,就容易喘不过气儿。您斟酌着用词,别太激着老太爷了……”
赫连郡瘪着嘴,挥退小厮,望着面前如风中残烛的老人,不由甚是感概。岁月真是无情,一个那么刚硬的人物,说变弱就变弱了。走路需要搀扶,就连说上几句话,都要喘息好久。他在门前锵然立誓的模样,还深深印在自己脑海之中。那冷酷霸道的形象,怎么也跟面前这个脆弱的老者对不上。
昔日的少年,已长成参天大树。而那时强悍的长者,却已犹如枯木,再也不复往日的生机。
赫连郡下意识地软下身段,伸手替老人捶了捶脊背,“老爷子,您别在意,我在军中多年,说话方式粗野惯了……”
孟阁老点头道:“不说这个。你的婚事,你究竟怎么打算?”难道他真准备娶那个来历不明的商女?
“婚事?自然也是想过的。您既然问起,我便直说了。从我回京起,就一直有人想跟我结亲。先是庆王,希望我娶了他的妹子广陵公主。您也知道,那是个寡妇,还公开养了不少面首……”
“咳咳!咳……”孟阁老又是一阵咳嗽,双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他骂道,“那……那是你表妹!你……你……”有这么说自己表妹的吗?再不济,人家毕竟是皇家公主!
广陵公主,是太皇太后的小女儿,宇文炜的小姑姑。之前嫁的是内阁大学士沈淮的长子,因其受宇文睿谋反一事牵连,被斩首,广陵公主便成了寡妇。
“是,是,其实是我自知不才,配不上广陵公主。老爷子您顺顺气儿,你总这样,我哪还敢说话了?”赫连郡手忙脚乱地又是捶背,又是奉茶,觉得面对这个体弱多病的老头,比对上千军万马还麻烦。
“您别着急,先听我说。庆王这边,跟我是自己人,我在宇文睿手上救了他跟他几个儿子、孙子,他自然对我感激,又有太皇太后姨母替我撑着门面,就算不娶他妹妹,也没什么损失。可另一个想跟我结亲的人,心思可就不纯了。”
他顿了顿,瞧瞧孟阁老的脸色,见他的确已经平静下来了,才敢接着往下说,“要说那姚新月,的确是个稀罕的美人儿!只可惜,是鲁王的棋子!先是皇宫一宴上,皇上替她造势,扬了个才色双绝的美名出来;接着是鲁王妃走的贵妇圈的路子,把那姚新月捧得是天上有地上无。我虽蠢笨些,还瞧得明白,这是引我上钩呢!鲁王多次设宴请我去,回回跟那姚新月坐对脸儿,一回两回,我可能还不知他什么意思,可回回如此,就不免令人要多想了。这么个大美人,凭什么就瞧上我了?那可是连皇宫都不愿进的高冷美人儿!”
“所以……”孟阁老点点头,好在他这个外孙,也不算蠢,没被权势和美人迷了眼,“你两边都推拒了?”
“没有啊!”赫连郡两手一摊,做无辜状,“怎么说,那两位,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摄政王妻妹,这么好的肥肉送给我吃,我还不识抬举,那不是白白得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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