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离哨所,是为抗旨!皇上该当将其问斩,治其死罪!”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宇文炜道:“阁老……此事还在商议当中。赫连都尉虽有小错,但一路收复诸城,的确有功于朝廷,朕……”
“皇上太仁义!”孟阁老毫不客气地道,“此人张狂无礼,在城外妖言惑众,岂可容他?难道真要将他迎进城来,让他一长辈自居,在皇上面前耀武扬威?”
他猛然咳了数声,太皇太后担忧地道:“父亲您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不要叫宫里的太医来瞧瞧?”
他毫不理会太皇太后,朝正要说话的皇上摆了摆手,“老臣不碍事,老臣活到这把岁数,眼看时日无多,一生未曾为国为君出过什么力,临终之际想替皇上做点什么。老臣知道皇上心中的顾虑,不过是怕杀了赫连郡,堵不住众人悠悠之口。又有太皇太后从中阻拦,用不肖这种大帽子压制着皇上,皇上身不由己,老臣明白,老臣愿意为皇上做这个丑人!”
“阁老,赫连将军实在罪不至死……而他所言,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论辈分他的确是朕的表叔,实在算不得妖言惑众。朕想着,不如将他……”
“皇上岂可妇人之仁!”孟阁老板着脸边咳嗽边道,“此人用兵自重,如今私自回到京城,显见是别有用心!他手上的兵马,据说曾有数百人被北狄人俘虏,宁死不降,各个对其忠心不二,数百人皆是自尽而亡,临终之际尚面相向玉门关方向而立。赫连郡人带着这样一支只知他赫连郡而不识当今天子的兵马,雄踞在京城之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上还请三思!”
“这……”宇文炜为难了,一边是态度强硬的孟阁老,一边是软硬兼施的太皇太后,朝臣们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多言,就连吕尚远也都沉默不语,夹在这对年迈的父女两人之间,压力可想而知。
在吕尚远看来,孟阁老的出现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虽然赫连郡是孟阁老的亲外孙,但他的身份和他的所作所为为孟阁老所不喜。对孟阁老这样古板的人来说,家族荣誉超出一切。荣华富贵、权势滔天,比不过门楣上那一匾清名。享受当世的锦衣玉食,还不如死后的一个好名声对他来得重要。这就是老一辈人的观念和使命。家族荣辱永远比个人得失更加重要,且重要得多。
而当世能够压制太皇太后的人,也只有孟阁老。后宫不得干政,太皇太后做的极利落,她口口声声只为亲情,从未涉及朝政。叫人就连指摘她“干政”都找不到借口。而孟阁老一句“无知妇人”就能叫太皇太后当即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大殿之上,静得只听得到孟阁老那时断时续的咳嗽之声。有人得意,有人失落,宇文炜面上隐隐有一丝尴尬。
他左右为难,实在不知自己这个君王该如何制衡这意见不同的两边……
就在此时,大殿之外奔进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打破大殿之上的僵局:“皇……皇上,汝南王求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