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晓雾中的京都,不同于白日的喧嚣,夜晚的繁华,朦朦之中,树影婆娑,枝叶露浓,寥寥行者,浅浅杂声,似由一卷大气磅礴、浓墨重彩的图轴,渐渐褪色成一幅黑白色的水墨画卷。
一人一骑由城外飞驰而来,踏踏马蹄声响,唤醒了沉睡中的京都。宫门大开,骑者直入皇宫,天光乍现之时方睡下的太子宇文炜被太子妃吕氏推醒,内侍奉上八百里加急直报入宫的军情,宇文炜双眼迷蒙,抬了抬手道:“念给孤听!”
“臣赫连郡顿首,于千里外,向陛下请安!自臣受命领兵讨伐逆贼以来,夙夜躬亲,忘食废寝,深恐有负陛下期许。幸得陛下福泽相佑,一路披荆斩棘,克难攻艰,忘顾己身,侥败逆贼!今已收复阳城、祈县、赵县、柳镇等二十余城池县镇,剿灭賊匪万余人,招降兵将四千三百余……”
“行了!呈给孤看!”宇文炜再听不下去,将折子接过,皱眉看了起来。
太子妃挥手命内侍和宫人们退下,柔声道:“殿下,是不是该召集祖父他们商议一下?赫连郡的意思,似乎是要入京来讨封赏?”
“混账!父皇只命他讨伐当时占了阳城的逆贼,后来已将他贬回玉门关去,他竟特意歪曲旨意,擅自留在豫地,如今更以此相挟,向孤来讨军功!玉钦说的没错,此子早知父皇殡天,却假作不知,引兵回京,定是别有所图!芳菲,孤不能再听吕太傅的话了,孤再等下去,也许的确能得个孝顺仁义的美名,可失去的,却将是近在眼前的龙座!就按玉钦说的,孤需得在此子回京之前,先行登基为帝!”
说着,他搂住太子妃的肩膀,凝视她的眼眸,温声道:“芳菲,你会不会觉得,孤太在乎皇位了?你不会因此而讨厌孤吧?吕太傅会不会怪孤太过心急?”
太子妃伸出纤纤玉指,轻柔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殿下,臣妾是您的妻子,不管您怎样抉择,臣妾都是您最忠诚的支持者!您放心,祖父也定会支持您的!”
“芳菲你说,皇祖母会不会不高兴?”
他在她面前,像个没主意的孩子,握着她的手,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她知道他并非不知如何去做,也知他绝非那优柔寡断之人,他虽年轻,却思虑周全,行事稳妥。他在她面前如此踌躇,是他与她私下里相处时的一种情趣。他常常示弱,以求得她几句温柔的安慰。她知道自己的话未必能够帮助他什么,他要的,也不过是一句支持的话语,她便顺着他,说些他想听的,让他高兴。他是她的丈夫,更将是天子,九州之主,四海之君!他想做的,没人能阻止,她也不能。
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未来皇后,她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她笑得很温柔,满含情意的眼眸深深凝望着他,“殿下,这几天皇祖母身子不好,臣妾和母后每天在床前侍疾,最是清楚皇祖母的病情,她如今受不得刺激,太高兴太悲伤,都不合适。赫连将军上回离京,都没来得及向皇祖母告辞,皇祖母当时也是病过一场的。这回突然回来,只怕又要刺激皇祖母病情。臣妾想着,要不就先别叫皇祖母知道这件事?等赫连将军回来时,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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