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侍寝（1）

前一池子水，仿佛要她将洗刷干净，然后再一刀下去做鱼肉那样，唔，这般的情景，倒跟着在集市上看到的杀鱼有些类似。

    她很惊讶她现在还能这般自娱自乐，这算是苦中作的这一点乐么？也只能这样想得开一些，否则总有一天，她非得被自己这般给苦死。

    有风声从她的左侧传了进来，她拢起手指，却有温暖的锦面被子将她裹了进去，是了，内侍会裹着锦被将她抬了送去赵天齐的寝宫。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这般被裹着越发像是那已经杀干净的鱼肉了。

    裹着送去给赵天齐吃下腹，然后连骨子渣子都在赵天齐的腹内打转，最好是卡在他喉咙里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更好了。不过，首先要看赵天齐会不会吃了。

    刘疏妤的眼波倒转，从她被抬着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清冷的殿脊和天空中那一弯被肃静所淹没的上弦月。

    近清月，风絮素发，微雨轻洒，晓来，是天气浓淡了。冬季的天气，阴沉沉的，古怪得紧，刚刚还听到瓦片上的雨滴声，现下却只有微微的细雨。不过，这阴冷的湿气从刘疏妤露在锦被外头的脚掌，传到了膝盖处。

    这绵长的疼意，何时才是个头，只盼着百花齐放的春天到来，能将这阴湿的疼意减轻一些。

    内侍亮了腰牌，一路上纷纷有人侧目过来，北汉的五公主，如今成了众人观看的礼物，但刘疏妤想的，可不是这一些，她在想，这样穿着去见赵天齐，无论怎么样她都有些郁结。

    该用什么样子的面目去面对赵天齐，是任由他践踏，还是顺着自己的性子不屈服，她在这两种思绪里头纠结着，任他践踏会丧失她的尊严，而顺着自己，那么，整个北汉都将处于铁骑刀锋之下。

    正想着，便就听到那细尖的嗓音，有人答着，“君上还在处理国事，抬了进去吧。”她望着月儿，处理国事还不忘风流快活，他那副瘦弱的身板，能吃得消么。

    她的素发荡出了锦被，顺着冬风就飘了起来，刘疏妤的发质极好，漆黑得如缎带那般光亮顺滑，小的时候便就听得母妃说过，女子家的素发，会将自己夫家的心牢牢牵住。

    有苦笑在她的嘴唇边泛起，仰着面没有人看得清楚，夫家的心，她原以为及笄之年会出得宫去，能够寻到一个待自己好的良人，但现下，良人换成君王，还是一位冷血无情的君王，这是百回路转，还是苍天作弄。

    总是如此吧，但凡人们决定好做的一件事，总会被一些左右的缘由改变了去，她如今就是这般的心境，头一回她觉得被人扛在肩不是因为情，而是将她打包送人，侍妾，从来都是很让人尴尬的身份，比上不足，比下，只能比宫女了。

    宫侍推了门进去，刘疏妤只瞧着那漆黑房梁上挂了一盏金漆的烛台，有烛火闪着光彩，将大殿照着满堂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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