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个小时后在宿舍里焦急等待着的爱丽丝终于把姐姐盼了回来。
“你去哪儿了,凯瑟琳?”她躺在床铺上翘着腿翻着一本电子杂志,一手勾掉耳边塞着的耳机,捞起床头柜上早就冷透的培根芝士三明治扔了过去。
苏栗自半空中接过三明治转手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拿指节敲了敲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事儿……只不过是跟一个十六岁的小鬼在小黑屋里锁了三个小时,我还指导了他什么叫做人生。”
“噢,你真棒——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查克·汉森在评估会以后过来挑衅了你。”爱丽丝伸了个懒腰以肯定的语气兀自揣测着,视线自始至终都黏在手里平板电脑闪烁微光的显示屏上不曾离开。
“……”
自嘲地牵扯了一下嘴角,苏栗坐到她对面的另一张单人床上,扩开掌弧拢了拢零散在肩头的黑色长发,一仰头整个人瘫进柔软的床垫里放松下来,把枕头抓过来抱在怀里整个人蜷成一团随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猜出来的。”
爱丽丝得意地眨了一下眼睛,折光荧锐的灰绿色瞳孔稍微往旁边苏栗的方向倾斜了几度,食指指腹散漫地轻点上下巴,“毕竟只有你在那一门测试上超过了他一大截,不是吗?……我敢打赌他肯定相当恼火……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
“……算是吧。”——那都是在被关进禁闭室之前的事儿了。
苏栗一想起那张薄唇紧抿成一道细线满是愤愤不平的脸就顿觉头疼,搂紧了怀里的枕头翻了个身,蹬腿踢掉沉重的黑色牛皮长靴,这才注意到妹妹爱丽丝握着平板电脑的手一紧,满眼窜起憧憬而希冀的火光。
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一个猎飞党对驾驶员们的独家专访……”
爱丽丝把一绺碎发挽回耳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危险流浪者’——这是那台机甲的名字,它的驾驶员是来自美国的贝克特兄弟,你听说过吗?”
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接踵而至,让苏栗的眼皮狠狠一跳,她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敷衍了事,但很快又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她放弃了尝试,趿拉着一双拖鞋下了床,拎着自己的枕头坐到爱丽丝的床沿上,脑袋凑了过去,“……让我看看。”
看得出,贝克特兄弟一直秉持着低调而谨慎的行事作风。她知道他们不怎么接受采访,也不像其他驾驶员——譬如二代机甲“忧郁罗密欧”一样四处作秀,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几年里从未在电视和纸质报刊上看到过他们本人,充其量只见过危险流浪者的远景照片被放大了贴在惹眼的战斗捷报旁。
而这回,他们鲜见地给出了正脸。
那身泛着金属冷硬光泽的白色操作服宣告着他们时刻整装待发,准备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敌袭。苏栗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罗利·贝克特——他暗金色的短发乱糟糟地四下支棱着,比跟她通感的时候看起来要年轻、而且开朗不少,嘴角上翘着笑得好像没什么烦恼,裹在护甲里的纤长手臂大喇喇环着身边兄长的肩膀。
而就在他左侧——苏栗猜那是她在通感里见过却印象模糊的扬希·贝克特——那个明显要年长一些的男人温和而含蓄地笑着,一手按在弟弟还没来得及戴上头盔的脑袋上。
“他们看起来可真高兴。”
不知为何,那张照片上的兄弟俩让苏栗心头一暖,不由得怔怔地低声说道。
完全没注意到她的重点放在了奇怪的地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爱丽丝忽然把电脑一合,抱起膝盖喃喃道,“我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你会的,我一直相信这一点。”苏栗抬起手来,轻轻地按上她的肩胛。
尽管在苏栗的记忆里那个完成梦想做了驾驶员的爱丽丝最终与她最爱的机甲一同葬身进了海底……但既然她得到了这次扭转悲剧的机会,她就不会让沉痛惨重的历史再度重演。
对她百转千回的心思浑然不觉,爱丽丝眉飞色舞地反握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生动而鲜活。
……
在评估会后只给了新学员们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休整时间,翌日清晨准驾驶员们就在教官的引导下投入了紧张繁重的常规授课和特殊训练之中。
最开始的三个月,除了每日必备的三个小时体能保持特训和战斗技巧练习以外,所有学员必须接受的就是有关于通感、怪兽和机甲等等一系列专有名词的学术讲解,以保证上机模拟实战之前每个学员都有充足的理论基础作为坚固后盾,确保他们能够顺利地完成为期一年的学业。
对于所有关乎于体能和战斗的课程训练苏栗都能轻轻松松地应对自如,但是学术理论课上独有的晦涩而生僻的专有名词却着实令人焦头烂额,还有那庞大的特殊资料记忆量让她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可就是这种时候那个一心想要在她身上扳回一局的查克·汉森还在不屈不挠。
在他日复一日持之以恒的叨扰下,苏栗的心态经历了从不厌其烦到忍无可忍的全部过程,她放下了手上繁累的学业,准备在百忙之中抽空好好料理一下他。
这天他依然没让她等多久。
就算怀抱着一摞关于怪兽更新换代频率的外围绝密资料,这累赘的负担并没有影响到苏栗敏锐的感官,早在身后的查克加快脚步朝她快步而来的那一刻她就发觉了这一点,并且马上就做好了等他一把手搁在她肩头就扔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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