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淮说过这句话后,仿佛怕自己后悔似的,飞快的接道:“卿卿,你想要和谁聊天?你大哥吗?凭江月?还是沈徵他们?”
温折当然不可能找齐氏兄弟二人聊天。对方虽然是真心关心自己,但毕竟关心则乱,他们行事容易激动。要是他们过来时发现自己有自由受限的痕迹,然后闹将起来,结果未必会不堪设想,但总归是惨不忍睹。
何况若要找齐氏兄弟,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夫妻吵架回家找娘家撑腰的奇怪感觉……
但他也不是要找沈徵和裴阡陌。沈徵心眼比绳子还粗,满眼里除了一把刀再也装不下别的,他想问的事找沈徵是没用的;而裴阡陌的心灵未免太过敏感纤细了一点,何况他体质特殊,若要他来做这件事,得到的结论可能会出乎预料也说不定。
温折想找苏澜。
苏澜这个人,胆大心细、恩怨分明,又兼以意志坚定。温折和他只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和他关系不错。而同样的,他从雪淮那里听到关于苏澜的评论也不差。
苏澜受过容雪淮的恩,又和温折颇有几分感同身受。他实在是个介于两者之间,在两方都有一定交情的人。
换而言之,苏澜虽然不会如同凭江月一样让雪淮感到亲近放心,但也是是个不会让雪淮绷紧神经的对象。
容雪淮为温折吐出的名字讶异了片刻,他低声道:“我以为你至少要见沈徵。好,我会告诉苏澜,让他明天过来见你。”
拍板了解温折一桩心事,容雪淮扬了扬眉:“卿卿现在可是如愿了?”
“如愿,如愿。”温折赶快去握容雪淮的手,然而他却握了个空。
容雪淮收回上一刻还放在原处的手,慢条斯理道:“好,卿卿高兴就好。只是我不开心了。”
温折:“……”
听到这话,温折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耳朵,半天都不能消化这话的意思。
就算是沧海在他眼前瞬间化为沃土,高山于他视野里快速崩裂变为盆地,温折的表情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吃惊了。
一直以来,容雪淮在他的面前都极尽温柔照顾,表达负面情绪时也尽可能的照应他的感情。他是温折的引导者,是温折的保护者。他比温折年长,也永远都愿包容温折的请求和感情。
温折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会用一个甚至带点轻松意味的口吻告诉自己,他不高兴。
这一面本是他从不在温折面前表现出来的。如果要温折给容雪淮下一个定义,那最重要的两个词一定是“温柔”和“强大”。
像他现在这种从未出现过的表现,已经近乎示弱了。
如此态度,这样的语气,简直……
简直是在撒娇了。
要是过去有个人告诉他,容雪淮以后会和你小小的赌气,看态度似乎还像是在撒娇。温折一定觉得他是疯了,竟然会说这样亵渎容雪淮的话。
而现在的情况……果然还是他自己疯了吧。
温折呆呆的收回了手,毫不留情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这疼得他嘶了一口气,然而再抬起眼来,容雪淮还是那副有点小挑剔不满的神情。
竟然不是梦吗?
淡红色慢慢浮上温折的脸庞。他其实应该有点惶恐的,也应该赶快做出补救免得雪淮情况加重。但不知为何,那种觉得雪淮在这一刻分外的可爱,分外的让他爱慕的心情久久挥之不去。
他更想抱住容雪淮,和他好好耳鬓厮磨一番。
“雪、雪淮……”温折一张开口,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被这件事情弄的有点僵直,说话亦是结巴的:“我……”
在生活中的紧要关头,温折始终运气很好,很容易就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次也毫不例外,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笃定的想法,如同主心骨一样的为他指引了方向。
这个声音说:“既然雪淮在生气,那你就和他认个错,好好哄哄他啊。既然你想抱住他,那你就去做啊!”
温折顿时福至心灵,无师自通的走上前去拉住了容雪淮的手。这一次容雪淮没有把手抽走,让他握了个结实。温折踮起脚来,细吻如蜻蜓点水一样落在容雪淮的脸上:“雪淮,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再不惹你生气。再不乱说自己不高兴,再不……”
容雪淮捏起温折的下巴,把他拉的远了点。他的手放在温折的肩上,低头抵住温折的额头:“这就认错了,卿卿?你哪里错了,我怎么不知道?”
从温折的角度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烟花,这一刻的容雪淮竟然是似笑非笑的。
然而温折能感觉到,对方的不爽,真的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硬要温折编出个合情合理承上启下的错误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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