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过擦着鼻尖扫过的刀锋,冰冷之感上心头。在他目光的余角里,右侧方向,张仇跟上,长槊矫如龙,将敌骑挑飞。
“杀!”
李怀唐迸出怒意,手中汉刀雷霆出击。
迎战的是一名百夫长,他看上了李怀唐的颈脖,弯刀高举……
兵刃交加,铿锵清脆。
结局毫无悬念,弯刀断,皮甲破,皮开肉裂血渗染。突厥百夫长的惨叫声在李怀唐的耳后飘来……
在李怀唐左右两侧保驾护航的分别是张仇和雷万春,一人舞长槊,轻巧,一人耍狼牙棒,霸道,制造死亡的度却不相上下。
“碰!”
沉闷声入耳,一名准备舍命与李怀唐相博的敌骑连人带马被雷万春砸成血肉模糊。
突厥人不缺悍不畏死之辈,有经验的敌兵猜出了李怀唐的身份,纷纷涌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狂鲨。
来不及感激道谢,李怀唐挥刀左劈右砍,削断接连砍来的两把弯刀,紧接着汉刀回旋,将一失去防护能力的敌骑分成两截。另一名突厥骑兵的表现令人吃惊,赤手空拳之下竟然上演飞蛾扑火,欲将他撞倒马下。
李怀唐反应沉着敏捷,刀势回转,将视死如归的敌人凌空腰斩。
霎那间,鲜血肉屑飞洒,一根肠子打着旋转恰巧挂落在李怀唐的颈脖上,配合着他龇牙裂嘴狰狞的表情,更显诡异恐怖。
血腥刺激杀戮**,三百余宁远铁骑猛虎下山,马快刀利衣甲坚,所过之处,人头滚滚哀嚎不绝。
敌众我寡,硬拼必然吃亏。李怀唐作战向来灵活,趁着马尚在,突厥人还未从两翼包抄过来,立刻偏转马头呼啸而去。
突厥人徒唤奈何,对方的马太快了,追之不及。不甘心尝试尾追者受到了回马箭的狙击,无法靠近。
“精锐之师!”
这是勃沂惊叹之余的评价,与数百步外李怀唐对他的评价有异曲同工之妙。敌人的悍勇表现在两位主将的心里各留下深刻印象。
撤!
对峙了一会,勃沂无奈后撤。金沙滩处于大唐境内,一旦现身,无论成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否则,随时会被大量闻报来援的唐军包围歼灭。
敌退我进。兵书上怎么说,李怀唐就怎么做。
勃沂愈加肯定唐军的主力在身后,像牛皮膏药般咬在身后的敌军斥候无非是为了拖住他,等待主力到来。
突厥人很生气,很痛苦,身后的追兵不紧不慢,耐心地以弓箭给他们放血,待他们分兵回头迎战,无耻的敌人偏又不给机会,掉头就跑,一旦继续后撤,敌人复又黏上来,周而复始,不胜其扰。
直至天黑,突厥人尴尬的境遇才结束。勃沂不敢停留,连夜赶路北去。
“不能让他们逃了!”
南霁云求战心热切,全然不顾肩膀上一道痛彻心肺的刀伤。敌人的凶猛唤起了他的复仇欲,肉搏战虽然短暂,却非常激烈,火星撞地球中,倒下的袍泽多达十数人,负伤者数十,连他亦未能幸免,若非棉甲护体,锁骨恐怕已遭切断的厄运。
李怀唐摇头。黑夜的变数太多,追击有如赌博,问题是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战果出来了。斩五百八,俘敌十。另有战马数十匹,刀弓箭若干。
通过审问俘虏,伏兵的举动才水落石出。
看来,突厥人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而且有胆识,明里以主力在北方与王忠嗣等对峙迷惑人心,另一方面却使用暗渡陈仓之计,抽调精锐深入唐境行伏击之险举。
李怀唐苦笑,难怪己方出现了那么多的死伤,原来撞上了铁板。突厥人的精锐不容小觑,他麾下三百余凭借着装备的优势和地利,在肉搏战中的战损比例也仅仅一比三。战死的突厥士兵大部份是吃了短矛与羽箭之亏。
“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棉甲和汉刀,只能依靠着同归于尽的打法,给我们制造伤亡。”
张仇的战后总结道出了伤亡秘密。
确实,即使是突厥人的精锐,其身上的护甲与战刀与宁远铁骑的相比根本不入流。能比的只有意志和勇气。
“负伤情况如何?”李怀唐痛心得很,麾下亲兵随他出生入死,无谓消耗在此实在令人惋惜。今天这一刀本该老皇帝挨的,又救他一命!
南霁云指了指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揶揄道:“以我最重。不过,尚有一战之力。”
所幸大多属于皮外伤,经过治疗应该短时间内可以恢复。
休整一夜后,南霁云与伤兵们被留下等待中军主力,余者随李怀唐循敌踪迹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