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嘴皮子总是很容易,实践者才知其中的艰难。
姑且不论抛石机能否够得着高屋建瓴的安市城城头,仅以抛石机的命中率,即使能确定敌将具体所在位置,没有上百石块成不了事。问题是,渤海人特傻,长跪等死?其它诸如在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下,任何将笨重的抛石机布置于城墙数百步外等等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李怀唐直翻白眼,下令制造抛石机不过是表面功夫,他根本没打算使用这笨家伙。
懒得与门外汉计较,李怀唐让人将御用画师、吴道子请来。
吴道子一见到李怀唐立刻送上抱怨。
“大将军言而无信,昨夜一战又让我错过。”
“呵呵,”李怀唐露出一个抱歉笑容,“大师不必烦恼,夜战目不能辨,请你去也看不到什么。下一次吧,保管大师满载而归!”
“好,一言为定!”吴道子无奈苦笑,“只是,不知大将军何时夺城?让某大开眼界。”
李怀唐道:“嗯,能破城否,还得指望吴大师的神笔。”
用笔击败守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吴道子惊疑,回忆起此君曾有言,大师的绝笔作最值钱;又联想到此君贪财不输于后人,立马表示于军旅之事一窍不通,让他另请高明。
李怀唐的解释让他松了一口气。
“让我画白眼狼神?”
“对,画几张大的,需要有威严凶狠之神韵,动作态度各异。”
李怀唐提出要求。
“可是,我没见过什么白眼狼神啊?”
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总不能让他凭空想像弄出个四不像吧。
“这?”李怀唐将目光转移向大门艺。
好说!找对人了!
大门艺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雕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白眼狼展现在吴道子眼前。
有了实体参照系,吴道子拍胸膛打保票,三包责任书,军令状,掷地有声。
好!要墨有墨,要绸缎有绸缎,总之,两天内要见到大师的杰作!
什么话?门缝里瞄我老吴吗?露一手让你瞧瞧啥是大师级别人物!
说干就干。白绸缎、黑墨水、狼毫毛,凝神运笔,一气呵成。
吴道子出品,果属精品。
五只逼真的白眼狼在绸缎之上呼之欲出,状有嗷啸长天、俯视猎物、蓄势待、凌空奔腾以及南面而尊。
“这么快!”
李怀唐惊叹不已。
吴道子的艺术境界已经脱于尘世中的九段十段,传说中的马良不及也。
“这,这,这,”
大门艺与觉罗面面相觑,心有灵犀同时成为结巴,膝盖在弯曲与直立之间徘徊。
“大将军满意否?什么时候让老夫见识破城之战?”
吴道子趁机提出要求。
“天机不可泄露!”李怀唐再露神棍的玄乎。一个精巧剔透的心形水晶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里,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嘶!莫非,上将军又要施展神功?除了云里雾里的觉罗,其余人等,包括大门艺禁不住产生荒诞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