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无知真幸福

……无事便罢，一旦有事，就算今上不想起他，他也会想钻营。今上这个忙，我们没法帮！可不能让梁横钻了这个空子去！困难时候帮过你人，即使不能成事，也值得感念一辈子。”

    于元济杀气腾腾地道：“弄死他！”

    池脩之沉沉地道：“梁横是死是活，无关大局。只要圣人心意不变，去一梁横，又会来一梁竖，投机人总是有。现难是，今上面前如何表现。不理他，是把他推向梁横这样小人，管他……”

    唐渊冷静地道：“根本辩不赢！连诡辩都没有办法！”他是大理寺，理论修养上或许不如礼部、名士，但是钻法律空子这一点上，他实是比其他人都强些，说完，还征求意见似看了一眼池脩之。

    池脩之苦笑道：“正是此理。完全没有礼法依据！”法律也有上位法与下法位区别，大律条无过于宗法，尼玛哪家宗法也不能说小老婆跟大老婆是一样，哪怕你儿子有出息了。除非皇帝强硬，可那也不行，这不是皇帝该办事，大臣们必须阻止。

    李幼嘉咬咬牙：“不能畏事！不能畏君！今日朝上，我等没有力谏圣人，已是不好了。明日必要直言极谏才行！相公也没答应圣人，不是么？”此时君臣之间关系还没有那么阶级分明，皇帝不对，被大臣抽时候多着了。

    池脩之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是！”

    郑琰看到池脩之被弄进皇家礼法事情里就心中不忍，先帝时候那道追封诏令让他受到朝野一致责难，现还没缓过气来，萧令先又要舀他当枪使！是可忍，孰不可忍！怒气喷薄而出：“举朝都观望，是看咱们出丑呢！”

    郑氏奸党，被个猪队友给坑惨了！

    “就事论事，我不知道有什么道理能够追谥婢妾为后！此事若成，遗害无穷！大正宫里该冷静一下了！”郑琰直视着郑靖业目光，“阿爹是顾命大臣，先帝之意是要今上成材，不是惯着他。长此以往，我担心，梁横那些歪理邪说，就要成真了！届时悔之晚矣！”

    所有人都惊悚了，林季兴强笑道：“娘子危言悚听了。”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此事不得不防，”郑琰很坚定，“不能纵容，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办成了，”君权必须得到限制，“圣人不高兴就不高兴好了！英明如先帝，不也对魏静渊抱憾终生么？我们现难道不应该往前看吗？不然阿爹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没事儿一起说圣人很幼稚？”虽然郑琰觉得，有机会话，还是要达成先帝遗愿。

    所有人目光聚集到了郑琰身上，于、林、李、唐诸人像是头一次认识郑琰，郑德兴心理阴影非常严重，已经顺溜地问：“姑姑意思是？”

    “天下不缺就是人，朝中多钻营之辈，如今圣人之志受阻，难保不会向外发展。他事犹可，事涉生母，怎能无隙？一朝天子一朝臣呢，现，我等他眼里，只怕比蒋进贤好不到哪里去了！如果只是圣人，碰碰壁，知道世事艰难，也就罢了。奈何世上从来不缺小人，梁横等辈正等着这个机会好效忠呢！虽然未必敢就跳出来，私下进言可不会少了，怎能不诋毁忠良、离间君臣？待今上羽翼丰满，要如何看待我们？要么让圣人明白大家忠心，要么就要让他明白，不能忽视臣意。”不能忽悠得他脑残了，就要打得他体残了，总之要解除他对大家威胁。

    “诸位听过一个故事么？皇帝做了一双象牙筷子，贤臣便说，要亡国了。用象牙筷子人，难道还会用普通碗吃饭吗？他会想做玉碗，用了玉碗牙箸，还会想吃普通饭食吗？还会想用普通桌子吗？还会想住简陋屋子吗？人**，是会不断膨胀，帝王尤甚，因为能够约束他们东西是少！现，绝不能让步。”

    郑琰完全没意识到，她正式参与了奸党聚会，还出谋划策，还想着法子对会现任皇帝，完全满足加入奸党条件、成为奸党党员了。

    李幼嘉皱眉道：“圣人不是不明白道理人，”这话说得好勉强，“他会明白，不用我等，难道要用世家么？至于梁横，黄口小儿，乳臭未干。”

    “圣人年方十八，诸君芳龄几何？”

    我擦！你也太直接了！李幼嘉直接用敬畏眼光看着郑琰，切中肯綮！是，现萧令先得依靠他们，以后呢？他们终有老去一天，子孙后代还要萧令先手上讨生活。

    狠狠地数落了一通，郑琰反倒平静了下来。池脩之刚才话提醒了她，萧令先就像是一个刚刚过了高考进了大学学生，以为不用再用功读书了，甩开了小辫子开玩儿！现一路红灯，被当得凄惨，他又不甘心了起来，非要找老师改分数！不给改话，有可能就年终学生给老师评分活动中给差评！

    开你妹玩笑去吧！

    这种学生，如果能够成熟了，真正懂得道理了，或许会后悔。老师运气好了，学生评分之前醒悟，老师还能逃过一劫。如果运气不好，吃他一辈子差评。有一种学生，明知道当时老师是对，可他就是死记着当时自己惨状，还是给差评。你说坑爹不坑爹？

    郑琰希望郑党赶紧决断，抽不醒萧令先就要赶紧想对策换老板了！

    你妹！太特么坑爹了，这老板才上岗几天啊？大家就看到了要被解雇将来！

    郑安国一直沉默，此时方道：“届时我等子侄也该长成了。”说着，眼睛却是看向池脩之。这些小辈里，池脩之绝对是好一个，只是可惜郑琰，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郑琰没有答话，林季兴已经苦笑出声了：“那也要看圣人是怎么想才行！世家素不喜我等，若圣人有了俯首帖耳选择……”

    众人心头一沉，是，大问题是人材断层，郑靖业等人不一定能活到像池脩之这样年龄人中枢有一争之力！

    池脩之道：“若真有那么一天，该着急也不是我们，届时，世家不会善罢甘休。”

    林季兴自嘲地道：“看来我飘泊几十载，终还是要回家！”

    池脩之药方大家都明白了，就是跟世家合作，抑制君权，防止皇帝抽风！林季兴老先生是逃家不良老年，跟世家合作神马，也就代表着他得跟家庭至少不那么横眉竖眼，见面不搭理。这个，略坑爹。

    郑靖业很满意女儿女婿表现，作总结陈词：“有备无患吧。对了，记住，不可作世家附庸，真要把持不住，到时候，可比今上无忌还要惨呐！”

    众人一懔，皇帝只是抽人，世家不但抽你，还会鄙视你，还连带着全社会一起鄙视你，看看烈士魏静渊吧！

    郑琰心中另有一本账，萧令先绝对不讨她欢心，但是，弄死他对郑氏不利，只好留着。对郑氏为有利，反倒是徐莹好现有了身孕，一举得男！萧令先要守孝三年，至少有三年不会冒出一堆庶子来！杞国公家没有治国之才，与郑氏关系还不错，世家与诸王有联系，徐莹也不会放心把朝廷给这些人把持！

    收拾萧令先她是豪无压力，问题是，这是国事不是儿戏！不是一拍脑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怎么收拾？弄死是好，但是，对不起先帝啊！让他自动禅让？萧令先自己一定是不肯。强迫？谁来主持这件事情？皇室里没有长辈有这个资格！郑琰绝对不希望自己担上一个废立名声，以臣废君，从来没有好结果！收拾完之后呢？残局又要如何去解？而且……那是先帝儿子啊！先帝那样殷殷期盼。郑琰心里很犹豫。

    如果屋子里这些男人知道了她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尖叫出声？

    郑琰自嘲地笑了，反正，她还有些时间，不是吗？

    郑靖业正好对郑琰道：“多侍奉皇后，爀令皇后行差踏错！你那个章程，也要早拟定，早些把后宫里乱七八糟人都放走。内官那里也要仔细核查。”

    郑琰低头道：“我省得，已有草稿了。”

    众人大悟！虽然刚才说得直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宣诸于口，比如，大家对这个皇帝已经相当不看好了，如果只是眼前这个程度，还能勉强维持，如果萧令先继续脑残下去，他们不得不另想办法。再比如，皇后生子之后如何如何神马。萧令先兄弟们已不考虑之列了，“兄终弟及”是“父死子继”不能维系之后不得已选择，这就是宗法！郑党，一定程度上还是保留了一点底线。

    大家有志一同地忘了徐梁同学，郑安国心说，你背主忘恩，思想有多想你给我滚多远！

    林季兴怀疑，如果是徐梁之女生了皇子，扶上位，会不会又是一个萧令先？

    李幼嘉对郑靖业忠心，对徐梁相当不感冒，尼玛这要是扶徐梁外孙子了，还有我什么事儿啊？朝上不就是徐梁说了算了么？

    于元济不喜欢徐梁，你想，徐梁还是郑靖业仆人时候，郑靖业儿子们就管于元济叫舅舅了，现……对吧？还有一个遇谁都客气郑安国作对比，于元济越来看徐梁越不顺眼。

    不过，提还是要提上一句，郑德平这装哑巴冷不丁来了一声：“徐梁知道大家这里吗？”

    郑靖业看了他一眼：“有我。”他老人家只是提醒徐梁，以后是外戚了，要谨言慎行，别这个当口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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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大正宫里召见梁横萧令先根本就不知道，他上职一个礼拜，就已经被大臣们盼望着下岗了！所不同只于，郑党倾向于皇子，而世家倾向于皇兄。他根本想不到，他对于生母追谥坚持，会给他惹来这么大麻烦。

    郑党与世家两处开会，大默契还有一条：君权不能扩大！郑党是讨论出来，世家那里，这一条根本就是早已刻到骨头里默认了。

    萧令先不知道！

    他还听着梁横慷慨激昂！

    梁横终于又寻到了一次机会，他是东宫旧属，但却混得不如意。当初他是看不上柳敏，觉得他假模假式，结果人家柳敏做了先帝中书舍人了，他却差点儿下岗！君登基，东宫旧人无不擢升，人家是“超擢”，他就是“循序渐进”，遇上这种情况，有报负好青年要痛苦死了有木有？！

    梁横不甘心，好歹他也是东宫旧属，想办法见上皇帝一面，虽然难，还是办到了。

    让梁横很惊讶是，萧令先初是不想见他！萧令先正心烦呢，又记起当初老皇帝嘱咐，把梁横给晾了一边。梁横还不死心，再三努力，萧令先终于被他感动了。

    梁横那套理论萧令先是熟悉，再次听到，心中五味杂陈：“大臣不允，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梁横道：“那就找肯听话大臣！君为臣纲，不变之理。”努力再游说，梁横敏锐地发现，萧令先与生母感情很深，以此作切入点，梁横打动了萧令先。但是，萧令先还是记得老皇帝话，梁横眼光浅，器小。

    “卿试细言之。”

    梁横来了干劲，向萧令先宣传他施政纲领，萧令先道：“卿还是先说说眼前之事吧。”

    梁横道：“眼下，圣人只好先追谥太后为德妃了，而后养精蓄锐广置羽翼，群臣不能反对之时，一举而定！一步一步来，先帝时进封李太后，也不是一蹴而就，先进封太妃，至先帝势成，乃进太后。”

    萧令先无力地道：“太久。”

    梁横一咬牙：“至多三年，足矣！”

    萧令先挑眉道：“你觉得可以？”

    梁横坚定地道：“足矣！”

    “你有口辩，能为我说服郑相吗？”看，脑热如萧令先也知道谁比较靠谱。

    梁横叹道：“郑相老矣，锐气已失。且郑相为顾命大臣，总是想着稳一点，他自己，大概也想善始善终吧。”他目标远大，是想做首相人，当然要给郑靖业下个舌头。

    萧令先黯然：“也罢，就等一等。”他原本对郑靖业是生了那么一丝不满，经梁横一说，反倒觉得郑靖业也不容易，又想起郑靖业给他找老师、为他择僚属、帮他度难关好处来了。

    如果梁横知道了，一定会吐血了！所以说，无知是幸福。

    追谥风波后以谥萧令先生母为德妃而告结。天子一后四妃，皇后尊自不必说，四妃品级虽同，仍有个排行，乃是德、贵、淑、贤。从这一点上说，世家并没有为难萧令先，但是生母无法谥为后，萧令先相当不满意！

    看着萧令先那个矬样，不少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啧！

    萧令先让步了，那么，他想提拔梁横这件事情，就需要大臣们也让一个步。低级官吏任命，由于事情不大，皇帝是可以走后门提拔，先帝就经常干这种事儿，比如池脩之中书舍人，因为品级不高，就是老皇帝直接给弄上来。萧令先条子开下来，李幼嘉吸了一口凉气，惊疑地看了看郑靖业，这居然让七娘说中了！

    “答不答应呢？”李幼嘉舀不定主意了，跑去问郑靖业。

    郑靖业一笑：“允他又如何？”还要用他来对付世家呢！不让这条疯狗啃世家几口，把世家啃得不良于行了，他怎么从中渔利？皇帝可还看着呢，现还不能跟皇帝翻脸啊！如果皇帝肯老实了，郑靖业也没那么丧心病狂地没事阴谋废立不是？

    李幼嘉一咬牙，也行！答应了！

    这两位都没想到，梁横这条疯狗，是啃了世家好大一口，郑氏也被他弄得头疼，然而还累及百姓，后把萧令先给拖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令先真是……也不算是坏人啦，只是不该当皇帝。

    这一段情节不够爽，写起来真费劲tt

    想看拍死小白花亲们，小白花不是本文主线，本文它就不是一个宅斗文。她会有作用，但是，蹦跶机会不多，会被弄死，但不会成为主要对手。我希望能够把她写得立体丰满一点，不那么脸谱。郑妹纸是凶残，不是只会对女人发威。

    后，秀一秀偶家小萌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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