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口风:咱们两家是不是结个亲家呀?襄城侯夫妇只是其中之一。
被皇帝点名要娶他家闺女当儿媳妇人无不欣喜,没一个拒绝。连祁王这样离异男子都有人要了,皇帝为他选是傅氏旁枝女儿,岳父只是一七品参军。听皇帝感叹:“你这是续娶,不好太张扬了。”祁王一口老血梗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亏大发了!
诸王媳妇也是出身各异,如祁王这样老婆系出名门,岳父官职就低些。如义安郡王这样妻子出自勋贵之家,岳父地位想低都低不下来。
大家心里都关注着这样一件事情:皇帝这是安排后事么?那么,究竟谁会是太子?不免又把眼睛往几位年长皇子与二十四郎身上放了又放。
郑琰非常想知道皇帝到底想是什么,无奈不能扒开皇帝脑壳来研究,过年宫里也是人来人往,她苗妃那里倒是能遇着皇帝,每每被拉过去赌钱,然后就是输输输。总不能随口问皇帝:“你想立谁当太子啊?”对吧?尤其是昭仁殿里,苗妃急得都想爬墙上树了。
皇帝近总被苗妃催:“大郎究竟要如何安置我们母子三人呢?”
你说这大过年,皇帝都不太敢往昭仁殿去住了。皇帝和郑琰,一老一小,对着摇色子,皇帝大力把色子摇得叮当响,作出一副很卖力玩样子,用来阻止苗妃继续纠缠。郑琰心里也烦得很,她力气不如皇帝大,却也拼命晃,一抒心中火气。
就这样两个心不焉人一起玩,郑琰还是输。把色盅一扔:“不摇了。”
皇帝眼角瞄到苗妃,马上坐正了,用威严声音问:“怎么不玩了?你以前挺喜欢啊!再来再来,这回让你。”拼命使眼色:死丫头,点摇色子,没看到贵妃要过来了啊?
郑琰很郁闷,赢了徐莹不少钱,她心情还挺好,给外甥红包也格外地大。还很开心地把她小外甥给弄哭了,小外甥叫吴岫,三、四岁样子,说话还是说不了太长句子,郑琰就逗他说长句。郑琰嘴皮子多溜啊,吴岫听得两眼蚊香。小孩子嘛,脑袋略显大,一颗大头一晃一晃,完全听不懂,他姨妈还说:“我说一遍你说一遍,说出来了给你好玩。”吴岫学不出来,终于哭了。
郑琰心情大好,然后被杜氏暴打。
好心情维系不了多久,你想京城消息多灵通啊,郑家还有个怀恩宫里呆着呢,很,她就知道了诸王纳妃事情。一联想,她也想到太子事了。只是这一回,郑靖业嘴巴咬得比被戳了软肉河蚌还紧,就是不肯透露口风,只说:“圣人是问过我看法,立储之事,并非我一人能定,你也不要乱蹿,知道吗?”声音是前所未有严厉。
郑琰苦逼得要死,她能不关心吗?她家朝廷上名声真不太好,也就是没什么人敢参,加上皇帝维护。不信一旦皇帝不护着了,郑家能让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那些都是要职,谁不想要呢?到时候整个郑党都要吃亏!
心里苦逼着,还要被一个既不英俊也不潇洒老头逼着赌钱,郑琰爆发了:“就是不玩了!总是赢不了,回去我们家侄子别叫我姑母了,我都成‘老叔’了!”
苗妃手里端着个盘子见缝插针地想奉茶来,被她一说,脚下一滑,茶碗脱手而出。皇帝很关切地道:“没伤着吧?”苗妃裙角湿了一小块儿,皇帝热切地催苗妃去换裙子:“穿湿衣裳对身体不好,天还冷着呢。清夏,侍奉娘子换件裙子去,找件搭上衫颜色,今天这衫子好看,不要换了。”
皇帝哈皮地看着苗妃入内换衣服,心里那个美呀,这一下没半个时辰她出不来!眉开眼笑地对郑琰道:“你也别恼啦,不就输一点儿钱么?等你出嫁了,我给你大大一笔嫁妆好不好?”
郑琰一呲牙,不要白不要:“有多大?”
皇帝一翻白眼,不接话了。郑琰久不翻白眼了,此时忍不住也回了个白眼。皇帝忽然感叹:“儿女都大啦,办完你们事情,父母才能安心呢。你爹娘也是这样想罢!”
怎么说到她身上啦?郑琰道:“才不上,我娘说了,我是个三脚猫,嫁早了她才不放心。”
“你呀,还是个小孩子呢。”皇帝很感慨地伸出爪子,想把郑琰头发弄乱,郑琰躲了开去:“别闹啊,再闹翻脸。”
她常说翻脸,从小说到大,皇帝听都听习惯了,再次附送白眼一枚。两人也不赌钱了,闲聊上了。郑琰克制自己,不要往诸王上面提,不想皇帝冷不丁地问她:“哎,你说,诸王里头,谁好些?”
“嘎?”郑琰想,她当时样子一定很蠢。
“问你话呢。”
“呃?哦!我知道您问着呢,诸王我都认不全,哪知道谁好啊?也就是这里看过二十三郎和二十四郎,唔,好像还有延平郡王……”
“不要说他们!”
他们?郑琰略略有底了。延平郡王,哪个爹有这样儿子,也会心浮气躁。啧,怪不得苗妃近着急上火,估计也是有预感了吧?缠了皇帝这么些日子,还没缠上一句准话。
“那说谁啊?没见,不熟啊。”流言倒是有几条,大就是飞书案。其余,说实话啊,诸王奢侈、违法事儿也略有耳闻,再细节,就没有了。
郑琰无奈了,她突然发现,她对诸王了解都是侧面、间接,她甚至没与这些人搭过话。哪怕二十三郎和二十四郎,接触得也颇为有限。就算她爹肯跟她商议,她也提不出什么有效建议来。
一老一小,就这么傻瞪着个眼。
“一点传言也没听到过?”
“那个啊,都没影儿事儿,我都不信,您想听啊?想听也不能说,我爹让你面前慎言来,说这会儿不要乱传话什么,还扰乱圣听哩!我说话声儿还不如你摇色子声儿大呢。”
皇帝默默地拿起个盘子,把郑琰输钱都划拉到了盘子里,再默默倒到袖子里拢了,做完这些,默默地看着郑琰。郑琰忽然觉得肉疼,然后也明确地用眼神表示出来了。
皇帝无声地笑笑,很欠扁样子。
苗妃终于出来了,没用那么长时间,郑琰赶紧跑了,没义气地丢下了皇帝还送了他一个鬼脸儿。
苗妃意思意思地道:“这就要走?你近来可少来我这里了。”
郑琰心说,你心思已经路人皆知了,我哪里还敢沾边儿啊?“我娘说我没女孩子样儿,不许到宫里丢人,托过年福还能来走动走动。过完了年,要我装淑女,不然怕池脩之不要。”说完,摆摆手跑掉了。再呆下去是傻子。不是她没义气,争储位这种事情,真不能帮苗妃,没看皇帝都躲呢吗?估计他都得后悔把这昭仁殿给苗妃住,弄得自己躲都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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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郑琰就把自己推测给说了出来:“贵妃是没戏了。”
郑靖业终于松口了:“你想原也不差。”
郑琰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郑靖业,郑靖业终于叹气了:“当是祁王以下。”
郑靖业自己提醒皇帝:要一个宽和一点人,这样才能保全皇室不要手足相残,即使相残了,也不会死得太难看。皇帝认为:太子还要足够强硬,能够维系他基业。
郑靖业目,无非就是保自己一家大小平安,且儿孙纷纷出仕,只要君别太仇视他们家,只要世家别得瑟,郑家就上层社会站住脚了。君若要打压世家,必须要用要兴势力,郑靖业比谁都合适,即使君另有帮手,至少跟郑靖业不是主要矛盾,退就退呗,郑靖业知道自家子孙,二十年内没有顶尖人才,有潜力也需要磨练培养,即使郑琰是个男孩子,也嫌年轻。
郑琰提出了一个很严肃问题:“阿爹,这几个人,您都认识么?”
郑靖业道:“比他们亲爹略熟些。”
“哈?”
“圣人忙于国事,又子女众多,早立了太子,放儿女上心思大半都东宫了。后来又有了贵妃,精力,咳咳有限。从祁王往下,出阁读书事情都是我提醒圣人,配师傅也是我挑。圣人只记有名气老师,还让太子使废了好几个,人不够用了,又不记得还有谁了,就扔给我去办了。”
郑琰放心了:“我还担心着呢,魏王他们虽然不好,好歹这么些年看也看熟了,也知道他们套路了,总好拆解,换一个不熟人来,怕手生。”
郑靖业有点疲倦地道:“出去不要乱说。”
“应该是:哪都别说。”
“去玩吧。”
“哎~”
郑琰把书房门给带上,心里嘀咕,这是愁什么呢?
郑靖业想是,怎么样把前面诸王不法事给捅出来。一个藩时就鱼肉百姓藩王,不让他当太子,理由充份。是,可以先把年幼诸王母亲先立作皇后,皇子就是嫡子了,当太子名正言顺,问题是这个女人,她当皇后够格吗?论后宫现地位,贵、淑、贤三妃为高,论出身,淑妃、贤妃皆是世家女,论功劳,淑妃生孩子多。怎么比?怎么推?
只有把这些人儿子都搜出错来,才好定局,否则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令群臣信服。大臣是会反驳意见!
真要拉下这么多藩王,绝对不划算,郑靖业才不想干呢。然而皇帝那里要怎么推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笑三声,其实我从来没想让苗妃儿子当皇帝来。
嘿嘿。
郑爹跟皇帝有感情,不过没到鞠躬瘁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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