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会生疑。水洛烟也不想引起任何事端。她淡淡笑了笑，不再言语，就这么出神看着眼前景致。

    “和朕说说，派县都是如何过宋元节。”慕容修状似不经意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楞了下，道：“记忆有些远了，臣妾记不得了。”她冷静回着慕容修问题。

    水洛烟根本就不曾派县过过宋元节。说难听来，她也就只过过一次宋元节，还是和慕容修一起，就是这个地方。哪里知道别处宋元节是怎么过。不过大同小异，但水洛烟却不愿意冒这样风险。

    慕容修话里，就好像挖了一个坑，等着自己往下跳一般。

    “恩？爱妃又可能想回派县看看？”慕容修进一步问着水洛烟，又道：“被送入宫中秀女，莫不想着有一日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而你如今也是这般地位，回派县，不是可以光耀门庭，一扫先前耻辱呢？”

    “臣妾不想。”水洛烟想也不想拒绝了慕容修。

    神经啊……她派县有鬼亲戚。让她去哪里找个人来演戏给慕容修看。但水洛烟神色却不表露分毫，冷静站原地，回答着慕容修话。

    “为何不想。朕可以提拔你爹，赐封你娘，你家族也会得到庇佑。罗家派县也算一个大户，何乐不为？”慕容修步步逼近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看了眼慕容修，道：“臣妾心中，这些人已死了。又何来牵挂之意？”这话，说冷漠多，字里行间都是要断了慕容修念想。

    水洛烟盘算着慕容修还会问出何等刁钻问题时，慕容修却意外不再开口。水洛烟长舒了一口气。慕容修再这么刨根问底问下去，保不准自己真会露馅。毕竟，她身份朕就只是一个捏造身份而已，禁不起刨根问底推敲。

    “皇上带臣妾到这，就为了看他人放孔明灯和河灯？”水洛烟沉默了会，开口问着慕容修。

    慕容修淡淡撇了一眼水洛烟，道：“当然不是。”

    水洛烟轻应了声，没太大反应，也让人猜不出心思。慕容修却略微你凑近了几分，道：“难道爱妃失望了？”这语调似笑非笑，显得戏谑无比。

    “皇上多心了。臣妾几斤几两，心中自有分寸。”水洛烟没好气白了慕容修一样，随口说着。

    水洛烟当然不会真天真以为慕容修会带自己到护城河边燃放孔明灯。慕容修赐封自己为皇贵妃目再明显不过，无非就等着自己有朝一日求饶之时。再说难听些，水洛烟对于慕容修而言，就是一批未曾驯服野马，慕容修享受是这个驯服乐趣，而非会制造乐趣来娱乐水洛烟。

    痴心妄想。

    但是，水洛烟却真有些怀念，那一日，也是政变前，两人护城河上放孔明灯。她用英文写下，爱一生用随，直至永远。

    只是今时今日，这般场面，却显得有些嘲讽。

    “知道自己轻重就好。”慕容修语调恢复了冷漠，便不再开口。

    两人对话间隙，护城河边人也逐渐少了起来。燃放完孔明灯，许下心愿后，百姓们也纷纷朝着自己家中方向而去。而慕容修却竟然还站立原地，一动不动。水洛烟有些不解，就只能这么随着慕容修一起边上候着。

    就这时，不远地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袭淡蓝色穿长衫男子，奔驰而来，马匹上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娇小人儿，当两人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时候，水洛烟眯起了眼睛，眼中也出现了惊喜。

    “百里行云，姬莲娜？”她脱口叫了出来。

    这么一叫，慕容修猛地回头看向了水洛烟，眼神充满了危险，凌厉问道：“你怎知来者是何人？”

    水洛烟被慕容修一问，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她眼神出现了一丝慌乱，脑海里想了千万种理由，后才勉强说道：“当年皇后娘娘一手好医术，众人皆知。唯一能和皇后娘娘媲美，就是百里行云。”

    “你不是常年冷宫，又如何能得知这些？”慕容修继续逼近，询问着水洛烟。

    这下，水洛烟回答极，道：“是殿下说给臣妾听得。臣妾自然知道些。”说完，水洛烟松了一口气，这个答案就绝对不会错。

    慕容御风却是是知道这些。因为这些人每年都会去看慕容御风，说一些以前事情给他听，慕容御风也喜欢听慕容修卧薪尝胆那些日子发生事情，也是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父皇，慕容御风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印象。

    而慕容修则直落落看着水洛烟，企图她眼神之中找出一丝撒谎痕迹。但水洛烟隐藏很好，那清明神色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许久，慕容修才移开自己视线，而就这时，百里行云马匹也已经停了两人面前。

    “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姬莲娜看见慕容修时，就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外无需多礼。”慕容修示意姬莲娜起身。

    而百里行云则兴味打量下跟慕容修身后水洛烟，戏谑说着：“哟，我说皇上这是怎么了？换了小七不要，跟了这么一个其貌不扬宫女？近皇上真是重口味啊。早知又这种好戏看，我就该今年入宫去过宋元节，恐怕这是错过什么好戏了吧。”

    百里行云话里带着试探，但是眼前两人竟然如出一辙表情，摆明了不愿意告诉百里行云发生了何事，不免让百里行云也有些气急败坏。

    “想知道？那明年记得赶早，过期不候。”慕容修不客气损着百里行云。

    姬莲娜见状一旁低头闷笑，这两人，这些年来一直如此。自从慕容修登基后，百里行云带着自己浪迹天涯，偶尔回到逍遥谷。但却不再进入宫廷，每年宋元节，和慕容修相约城郊见面，而后两人会一起到城郊赵晟家中畅饮一杯。慕容言等人，事后安顿好女眷后，也会出现赵晟家中。

    这早就成了这些年来，不成文规矩，从不曾有一人缺席。

    而水子羁则替百里行云掌管逍遥谷，也早前些事后就已经抵达京城。慕容修多次邀请他入宫参加。身份上，水子羁可是慕容修小舅子，但水子羁似乎也随百里行云时间长了，变得有些不喜这些来往应酬，婉拒了慕容修好意，慕容修也不再勉强。

    “啧啧，皇上，这些年，您脾气是越来越差。也难怪，我那可爱两个侄女侄子都这么不待见你。”百里行云也不客气反驳着慕容修话。

    “说着，还真是想他们了，找些时间，进宫看看他们。”百里行云随口说着。

    “你废话，这些年，一样越发多。真亏你女人受得了你。”慕容修回极。

    “哼。你嫉妒？嫉妒也没办法。你没女人，过得日子估计比和尚还苦。两个字，活该！”百里行云摆明了就是要惹慕容修跳脚。

    慕容修似乎很习惯这般气氛，懒得再搭理百里行云，径自朝前走去。水洛烟疑惑看着慕容修，有些不解他们这是要去何地。姬莲娜似乎看出了水洛烟疑惑，对着她笑了起来，那笑里也带着几分深意。

    “皇上和夫君这是要去一个故友家中。每年宫宴散去，他们都会再此相聚。”姬莲娜给了水洛烟解答。

    水洛烟眼神猛地亮了起来，这京郊故友只有一人，那便是赵晟和茴香。思及此，她脚下步伐也不免了些，微微泄露了她略带紧张激动情绪。

    姬莲娜一挑眉，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带女人来，而没带小七来呢！”

    “……”被姬莲娜这么一说，水洛烟怔原地，许久才开口答道：“我名叫烟岚。”

    “烟岚，好美名字。烟字飘渺。我这辈子只一个人身上，觉得她用这个字来取名字是名副其实。而今日，见到你时，虽貌不惊人，却独有特质，仔细看后，便会让人诺不开眼。我想也是这般原因，所以皇上带你来了？你身份？”姬莲娜不急不慢对着水洛烟说道。

    水洛烟心中一惊，但面色却如常。她险些都忘了，姬莲娜本就是有先知能力。只是当年为了宝藏事情，已经消耗殆，但是，那种本能直觉却远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何况姬莲娜和水洛烟来往并不算少，甚至算得上亲密。

    似乎，有些危险味道。

    而这样聚会，慕容修不带小七，带着自己是为哪般？水洛烟有些不太明白慕容修做法。但眼前情况，只能让水洛烟，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既然躲不得，那就迎头而上。不战而败，从来不是水洛烟作风。

    “我是皇上赐封皇贵妃。想来皇上也就只是为了找乐子。这不，我还是一身婢女服装。正确说，我应该是东宫太子殿下边上贴身奴婢。”水洛烟也不隐瞒，隐瞒也无用，姬莲娜也定是会知道前因后果。

    姬莲娜笑着点点头，并没因为这些而对水洛烟有任何想法。但两人也不再交谈，就这么一路朝着赵晟家中而去。

    当四人抵达赵晟家中时，院子里已经显得热闹非凡。那些宫宴上出现人，已经悉数聚院中，开怀畅饮。水洛烟显得有些激动看着眼前水子羁、茴香，却不能开口相认。但看着两人没多大变化模样，她笑有些欣慰。

    这欣慰之中，却也带了几分酸意。

    慕容修可以如此好安置水洛烟身边每一个亲人。她娘亲供奉宫中，尊贵无比，但前年时候，已经久病成疾，仙逝了。仙逝后，也破格葬入了慕容家皇陵。剩下和水洛烟有关人，都得到了为妥善安排。

    却惟独她一双儿女，高位，却得不到简单父爱，岂能不让水洛烟心酸。

    “岚儿？”慕容修开口叫了几声水洛烟，水洛烟都没反应，他不免皱起了眉头。

    水洛烟这才回过神来，众人已经坐了下来，唯独水洛烟还站着。她显得有些尴尬，抱歉笑了笑，速坐了下来。而龙邵云则看着水洛烟若有所思，眉头也微了起来。水洛烟感受到龙邵云注视目光，微回过神，对着龙邵云点点头。

    龙邵云欲言又止，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也只是略微点点头，就转回身。

    这一幕，落慕容修眼中，让慕容修显得颇不是滋味起来。他皱紧了眉头，大手用力抓了下水洛烟小手，冷了声调她耳边说道：“爱妃，注意你身份。龙邵云不是你可以染指人！”

    “怎么？那皇上是臣妾可以染指人？”水洛烟反驳着慕容修，自然也是压低了声音。

    “你……哼。”慕容修冷哼一声。

    两人你争我言，低语着，外人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却不由自主以为，他们打情骂俏。百里行云看着两人，戏谑说着：“哟，皇上和皇贵妃感情真好啊！”

    先前，私下慕容言已经大概和百里行云说了水洛烟身份。百里行云点点头，却没表达什么。而被百里行云这么一说，慕容修眸光顿时冷然看向了百里行云，而后者却无所谓耸耸肩，径自低头喝起了美酒。

    今年气氛和往年略有些不同，因为水洛烟加入，让屋内人看起来都带了几分心思。茴香眸光是带了点不满，直盯着水洛烟。茴香看来，眼前女人抢走了这个本属于水洛烟位置，而加入了他们私下聚会。

    也似乎，水洛烟慕容修心中位置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慕容修唯一，而变成了眼前人。茴香想说些什么时候，赵晟却及时拉住了茴香，阻止了她开口。茴香带着不满走到了后屋去张罗着一切，而水洛烟却淡淡看着茴香身影，带着笑意。

    随着入酒三分，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几分醉意。先前那些想法也抛之脑后，只为了能开怀畅饮。水洛烟一直很沉默坐慕容修边上，一直拖到午夜后不曾入睡，加之策马颠簸，她显得有些累了，不免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皇贵妃累了？若累话，就先行进屋去休息，这喝酒，恐怕到天微亮，是不会结束。”龙邵云看出了水洛烟疲惫，淡淡开口说道。

    水洛烟感激笑了笑，道：“谢谢龙将军关心，我很好。”

    “恩。”龙邵云点点头，没说什么。

    慕容修正好走了回来，又见到两人似乎低语了两句，不满说道：“龙将军，对朕爱妃总是关心甚多。”

    这话里，就带了几分深意。场人都听得明白。慕容言出来打了圆场道：“皇兄，喝酒。臣弟敬你一杯。”这才带走了慕容修思绪。

    水洛烟感激看了眼慕容言，慕容言却没多说什么。之后，水洛烟不再和龙邵云交谈。龙邵云也若无其事继续喝起了酒。

    气氛说不上怪异，这酒也越多越多，都带了几分微醺醉意。就如同姬莲娜说，到了天微亮时候，这才散去。出了赵晟门口，水洛烟意外看见小七门口等着，已经安排好了马车，送眼前这些喝七晕八素人回到自己府邸之中。

    慕容修也有些醉了，但是仍然带了几分清醒，就这么倚靠马车里闭目养神，也不再和水洛烟多说一句。到了御龙殿，水洛烟自觉停了下来，小七看了眼水洛烟，倒也没多说什么。

    水洛烟看了这么些日子，倒也明白，御龙殿，慕容修不曾留任何女子过夜。水洛烟自然也不认为慕容修会让自己例外。何况，还是一个这般带着目而赐封而成皇贵妃。知情人眼里，这皇贵妃，并没多少地位而言。

    “皇贵妃娘娘，请留步。”小七叫住了水洛烟。

    水洛烟怔了下，疑惑看向了小七。小七又继续说道：“皇上有令，皇贵妃请即刻搬至凤鸾殿。皇上若凤鸾殿见不着人，难免会责罚那些办事不利奴才。”

    水洛烟沉默了会，点点头，道：“明白了。”

    而小七又继续说道：“明日一早，皇上不早朝。皇贵妃好凤鸾殿中等着。”

    说完，小七就头也不回进了御龙殿，独留下水洛烟一人原地气急败坏。

    小七言下之意则是，明日一早，千万别去东宫，慕容修若兴起找不到人，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人！水洛烟心中无数次腹诽慕容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