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御龙殿，与慕容修一起接受朝臣群拜。而这一刻，慕容修竟然说，要自己和他一起走过那台阶。这显得有些违背西夏建过来传统。若是这样，是否又会让百姓和朝臣心中有诸多疑惑呢？

    水洛烟眉色皱了起来，面色之中有着几分不解和不赞同。低头沉思了许久，水洛烟才淡淡开口道：“我想，这……”

    但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慕容修截断，慕容修牵着水洛烟手不曾放下，再坚定不过说道：“我心意已定，多说无用。何况，烟儿若是不从，这可是抗旨。”后话，却带了几分笑意。

    水洛烟就这么看着慕容修，慕容修走进了一步，把水洛烟拥到了自己怀中，手顺着水洛烟柔顺秀发，淡淡开口说道：“烟儿，我本想登基当日就给你盛大迎娶仪式，但是，时间不允许，条件不允许。让你随我一起走入御龙殿，已经是我大让步。你不同于其他女子，你懂得江山社稷，你懂得百姓疾苦，你懂得运筹帷幄，七弟曾经说，若你是男子，那么，你一定会是好统治者。”

    说着，慕容修停了停，很仔细看着水洛烟，水洛烟则安静听着慕容修话，没有开口。停了会，慕容修继续说道：“而这江山，不仅是我慕容修一人，也是烟儿。烟儿随我一起走入御龙殿，当之无愧。所以，烟儿不要多想，这一切，我自有安排。”

    他说完，看着水洛烟，水洛烟仍然沉默着，许久，她才抬眼看向了慕容修，轻轻点了点头。慕容修再一次把水洛烟拥入怀中，两人就这么月光之下，久久站立。

    过了许久，水洛烟退离了慕容修拥抱，笑道：“明日开始，臣妾要称你为皇上了。”说着，水洛烟笑了笑，真福了福身子，玩笑一般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

    慕容修笑着摇摇头，道：“烟儿无论何时见到，都只要按照现这般称呼就好。”

    “好。”水洛烟把这一声好，拖得很长。一直带笑看着慕容修。

    两人眸光凝望了许久，慕容修才带着水洛烟回到龙榻之上。小心而细心替她盖好被子，拥着水洛烟，一起沉沉入眠。

    而今夜后，一切都不再一样。

    水洛烟想起昨夜慕容修话，总会不免嘴角上扬一个弧度。随着台阶一节节朝上走，御龙殿三个金光灿灿大字也出现水洛烟面前。慕容修停了下来，看了眼水洛烟，却当着众人面，牵起水洛烟手，从容不迫走入了御龙殿内。

    顺着后几节台阶，慕容修带着水洛烟到了龙椅前，两人相视一眼，慕容修点点头，龙椅上坐了下来，水洛烟犹豫了会，才慕容修边上坐了下来。两人齐齐坐龙椅之上。而底下朝臣见状，纷纷跪地。

    “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音，响彻御龙殿。慕容修和水洛烟龙椅之上接受着众朝臣跪拜。许久，慕容修才一扬手，道：“众爱卿平身。”

    台下众人这才起身，恭敬站御龙殿中，目光不敢直视龙椅上慕容修和水洛烟。水洛烟全程不曾开口多说一句，就这么安静坐一旁。慕容修对着一旁小七点点头，小七速递上了一叠册子，而后又安静退到了一旁。

    殿内老丞相见状，心跳加，看了一眼周围众人，众人脸色不免也变了变。但都强装镇定。谁也不曾开口。慕容修结果小七册子，随意放一旁，而后才看向了众人。

    “朕今日登基，重回京城，是这些随朕一起打拼，付出汗马功劳各位大臣功劳。还有这西夏千千万万百姓，给予朕这一切。朕允诺过，登基之日，便是论功行赏之时。朕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宵小。”

    慕容修淡淡开口说道，威严声音回荡御龙殿内，久久不曾散去。他看着御龙殿下各怀心思众人，若无其事收回眸光。这不经意一撇，让老丞相等人，心惊胆战。

    停了会，慕容修继续开口道：“但，这之前，朕要先做一件事情！”说完，他看向了小七。小七立刻恭敬点点头，拿出一卷明黄圣旨，走了向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立晋王妃水洛烟为皇后，统领六宫，钦此！”

    水洛烟楞了下，没想到慕容修第一道圣旨，却是和自己有关。她站了起身，跪了下来，结果小七手中圣旨，道：“臣妾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修含笑着，亲自扶起水洛烟，重扶着她坐会龙椅，这才敛下情绪，看向重臣。而这次，慕容修才举起先前随意搁置一旁账目，翻了翻，而后把眸光落了老丞相身上，老丞相打了一个踉跄，被慕容修看，险些站不稳，幸亏一旁大臣扶着他，才没有跌很狼狈不堪。

    “丞相大人，朕一直敬你是三朝元老，开国功臣，从年轻随着先祖一起打天下，到朕登基，你这丞相位置都坐了四朝帝王。放眼这西夏，除了汤大人，也极少能和丞相相媲美。”慕容修说着一切无关紧要话。

    那一字一句停老丞相耳中，不安预感却越来越显得浓烈多。就这时，慕容修却突然冷了脸色，把手中账目狠狠丢到了老丞相面前，道：“但，丞相，你可否和朕说说，这些都是什么？”

    说完，慕容修就这么冷漠看着老丞相，等着他给自己答复。老丞相吓得微微颤颤俯身捡起地上账目，翻阅了起来。这才翻了两页，老丞相腿就已经软了下来，直接跪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吭。眼见老丞相如此，平日勾结一起官员，也纷纷跪了下来。那账目只需两页，就再清晰不过。

    里面诸多记载都是老丞相从慕容云霄位开始，不断中饱私囊罪证。所有条目清清楚楚，和谁有来往，受贿多少银子，再清洗不过。甚至连老丞相外私业，如何打压百姓，趁着国难发国难财也悉数登记册，不容他辩解分毫。

    “丞相大人，你可以有话和朕说？”慕容修见状，冷漠开口问着老丞相。

    老丞相现哪里敢再辩解什么，跪御龙殿前，不断磕头，道：“皇上，老臣知道错了，请皇上看老臣随先祖打西夏江山，到现又一把年纪份上，绕过老臣。请皇上开恩啊！”

    而慕容修就这么冷然看着老丞相，御龙殿前众人，没一个敢站出来给老丞相求情。这些场同僚，和老丞相相近，就必定是同流合污，自身难保。而清廉自身，就好比汤淼，也早慕容澈位时期，就已经被他们联手逼走投无路，现，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极好，哪里还会出手相助。

    众人背过身，不再看着老丞相此刻狼狈，安静等着慕容修发落。

    许久，慕容修开口道：“念老丞相是西夏开国元老，朕初登基，不愿意血染御龙殿。众臣听旨，今日起，废去老丞相所有官职，贬为平民，收回丞相府邸，丞相府内所有银子充国库。和丞相私下勾结众臣，罢免官职，府中财务，一样充公。”

    说着，慕容修停了停，又道：“不知道，各位有何意见。”

    御龙殿内一片鸦雀无声。无人敢开口多说什么。老丞相等人是不敢。这样圣旨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好归宿。总比老了，还落得尸首两处来得好，至少保得性命。外人眼中，慕容修则是一个宽明君主，为江山社稷着想，不已自己利益为先。稳固大局，不残暴，不杀生，无形之中，对慕容修赞誉又多上几分。

    “罪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丞相立刻恭敬开口说道，剩下众人也齐声应和道。

    而后，老丞相脱下自己头顶上乌纱帽放置御龙殿前，身后众臣也如此，颇有点悔不当初感觉。老丞相对着慕容修磕了几个头，本就上了年纪老者，此刻泪水顺着眼帘一点点滑落，而后孤寂一身走出了御龙殿，一步步下了台阶。

    一个西夏王朝叱咤了三代君王老丞相，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一日，如此落魄走出御龙殿，从高位狠狠摔下，变得一无所有。那苍老而佝偻身影，阳光照射下，留下长长倒影，显得如此嘲讽和不堪。

    慕容修收回眸光，不再看向老丞相。他眸光重落了场众人身上。而后，他转向了小七，点点头，小七继续朗声宣读着圣旨。把慕容澈位时所遗留下那些朝臣都做了处理。始终，无人敢发一言，也无人对慕容修旨意有任何反对意见。

    一直到小七宣读完圣旨，慕容修才看向众人，道：“前皇后水洛容是月孤氏易容而成，蓄有谋反之心，而其弟庒延一直隐藏朝堂之上，蓄谋造反。庒延，对此，你有何辩解？”慕容修这才把目光落了庒延身上。

    庒延大惊，他已经知道月孤氏被关押天牢一事。但是却不知道慕容修竟然得知月孤氏事情。这是哪里出了差错！庒延面色惊恐看着慕容修，跪了下来，仍然垂死挣扎，道：“皇上，臣怎么可能是前皇后弟弟，这……”

    而慕容修冷眸看着庒延，道：“有些事，需要朕说明白？”

    庒延原地瑟瑟发抖，两眼不断转着圈，脑海里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事情。但却始终不得而知，只听慕容修道：“把庒延带下，月孤氏和庒延今日午时，斩首示众。由龙将军亲自监斩，监斩后，速回宫汇。”

    “臣遵旨。”龙邵云恭敬应允。

    而庒延则不敢相信摇着头，不断挣扎着，但禁卫军已经速而上，捆绑了庒延，拖了下去。一路无人理睬庒延哀嚎。慕容修看着被待下去庒延，收回眸光，看向众人。才继续开口说道。

    “去年开始，西夏干旱就不曾多加缓解。而慕容澈却仍然给百姓增加赋税，增加百姓负担。从现起，赋税减免三年，休养生息。皇室停止一切修剪陵墓、行宫之事，充盈国库。所有官员俸禄减少三分之一，用于西夏重建。不知各位，有何好想法？”慕容修把自己预计说了出来，而后看着场众人。

    “臣等无异议，谨遵皇上旨意。”众臣齐声应和。

    “好。小七，拟旨，昭告天下！”他对着小七命令道。

    “是。”小七点点头，立刻着手拟旨。

    而慕容修则继续说道：“龙将军，凤将军等，随朕一路从边陲打回京城，立下汗马功劳。特加封为护国大将军。汤大人等人，为西夏江山社稷，付出所有，加封为丞相……”

    慕容修把这两年随着自己一同打江山人，一一加封进爵。朝堂之内，不断响起谢恩声音，久久回荡御龙殿上空。一直到慕容修宣读完这些旨意后，他看向了凤惊天和龙邵云，又开口道：“龙将军和凤将军，京城和边陲如何去留，朕把决定权交由二位！”

    凤惊天无任何犹豫道：“启禀皇上，臣边陲自由自惯了，粗人一个，这京城文绉绉生活唯恐臣不能适应，还是回凤翔关好。臣愿凤翔关替皇上孝犬马之劳。”

    “准奏！”慕容修没有多想，同意了凤惊天要求，而后他把眸光落了龙邵云身上。

    龙邵云之事，是昨夜水洛烟提及时候，慕容修才多加考虑了些。龙邵云毕竟还有一纸婚约身。龙邵云向来敬重自己父亲，而龙邵云本也知晓这个婚约存，只是久没找寻到人，便也放弃了。这一来，莫无忧出现，自然，慕容修要留给龙邵云思考空间。

    若于龙邵云本身，慕容修自然知晓龙邵云定是愿意回道到边陲。他对水洛烟情意虽不似以前那般明显，藏匿极好，但是，那偶尔眸光流转时候，落水洛烟身上眸光，总是带了几分情意。

    站男人立场，慕容修自然愿意让龙邵云回到边陲。但是站水洛烟立场，慕容修却选择尊重水洛烟，尊重龙邵云自己选择。也许，他能真正找到自己心中良人，才可能化解这一段情龙邵云心中留下伤痕。

    “龙将军，你意下如何？”慕容修终究开口问道龙邵云。

    龙邵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臣暂且留京中，三月后，再去边陲。这段时间，边陲之事，还多多有劳凤将军担待！”说着，他对着凤惊天拱手作揖，一脸致谢。

    “好说。”凤惊天答也极为干脆。

    龙邵云所担忧，自然也就是莫无忧事情。他和莫无忧无论结果如何，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若莫无忧心中有人，那么龙邵云会接触婚姻放莫无忧离去，若莫无忧心中无人，也愿意下嫁于自己，那么，他就会带莫无忧回到边陲。

    “准奏。”慕容修点点头，赞同了龙邵云决定。

    而后，慕容修收回眸光，又继续道：“先皇皇贵妃完颜云舒，鉴于完颜家族也已经株连九族，念完颜云舒伺候先皇多年，朕登基之日，也特赦完颜云舒离宫，并找寻到她两个儿子，带至她身边，京城寻一块地，安置母子三人。至于远嫁西域公主，朕也会带人寻回。”

    慕容修也履行了对完颜云舒承诺。两个皇子颠沛流离民间，苦不堪言。而远嫁到西域小国公主也是饱受摧残，连夜逃出皇宫，此刻西域流浪，慕容修也找到人，接她回京城。让母子四人团聚。

    冷宫之中完颜云舒得到圣旨时候，结果圣旨就地跪了下来，对着御龙殿方向深深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太监陪伴下，离开了这个囚禁了她两年冷宫。走曾经是熟悉红墙砖瓦深宫之中，完颜云舒却再无任何眷恋，一心只想离开此地，与自己儿女团聚。

    这深宫之中，繁华再多，却也已不是她所能留恋风景。这宫墙再高，又会关下多少少女心。

    完颜云舒一步步走着，从不曾回头，不曾再看向这深宫一眼。

    慕容修封柳名伶为护国夫人。而追封夏将军为护国大将军，夏浅儿为公主，并指婚给慕容言，所有赐封都结束后，他才看向了水洛烟，牵起水洛烟手，对着众臣说道。“一月之后，朕要举行盛大迎娶盛典。这事，内务府不得有误。”他仔细吩咐着内务府人。

    “臣遵旨！”内务府大臣领旨而去。

    而慕容修这一决定，是无任何意义。宣读完旨意，慕容修示意下，小七宣布退朝，慕容修带着水洛烟走下了御龙殿，群臣跪地，恭送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