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杀走出巷子口,抬眼却看到对面正站着一个一身锦衣的俊俏公子,那公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和一个护卫。
锦衣公子正看着他微微地笑。
沈杀皱了下眉头,倒并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只是走过他身边,却听到那公子道:“说打就打,这也忒霸道了些。”
沈杀直觉这公子是在说自己,并不回答,继续向前走。
那护卫走到巷子里,不多时匆匆走出来,在公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公子侧耳听完后,看沈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忙快步赶上来,笑眯眯地道:“我叫蕭紫,你叫什么?”并非江南口音,而是一口流利的官话。
沈杀看他一眼,并不回答,只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来,拿出一个酥油卷放进嘴里。
味道真好!
虽然不像刚刚那样滚烫,但香味不减。
沈杀一向不爱吃小点心,总觉得那些东西甜腻腻地,是女人和小孩子的最爱。但吃完这酥油卷后,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偶尔用它来代替一下大大的肉块,也是不错的。
看着一直尾随在身后的蕭紫,他皱了下眉头,停下脚步:“你有事?还是说你和那些地痞是一伙的?”
他一点都不介意多打三个,真的。
蕭紫连忙摇头,道:“你看我哪里像是个无赖了?”
沈杀果真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道:“哪里都像。”
“……。”
看到沈杀又要走,蕭紫急忙开口:“哎!”
沈杀看到他的目光落到了手里的油纸包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个出来,放到他手里:“你也馋了?尝尝吧,真的很好吃。”
可惜大姑娘家世豪富,不然出来开个小点心铺子也不错。沈杀遗憾地想。
蕭紫拿着那个酥油卷,真真正正地愣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个讨饭的打发,而且对方一脸真诚,没有阿谀也没有不屑。
街边有摊贩支着大锅在做糖炒栗子,几个晚归的人守在那里,手里拿着几个铜板,偶尔有交谈声音夹在夜风中传了过来,入耳尽是好听的江南软语。
蕭紫忽然笑了。
小厮紧张地看着他。
自家主子不是被气傻了吧?
“福圆,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地方小,人也粗鄙,比京城差远了。”那小厮哼着道。
蕭紫摇摇头:“我倒觉得这里很不错,能生在这里,过过普通生活,也是不错的事儿。只可惜出身无法选择。”
福圆睁大眼睛看看蕭紫:“主子怎么说出这种话了?要是让人听到了可不得了。沈师傅,您也来劝劝主子啊。”
沈师傅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没说话。
蕭紫跟着沈杀走了一会儿,终是抵御不住那股香气,把酥油卷轻轻咬了一口。
立刻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舌尖一直传到全身,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这味道……
“哎哟喂,主子,您怎么能乱吃外面的东西呢?而且这还是那个莽夫给的,不妥不妥。”福圆说着伸手把酥油卷接了过去。
蕭紫不悦地看他一眼,沈杀却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吃就还回来。”说着拿回来塞进嘴里,几下咽了下去。
这么好吃的东西给了他们,不但得不到个“谢”字,居然还要被人怀疑居心,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当然,沈杀绝对不会承认,他把东西给出去就后悔了。
沈师傅走上前,对沈杀抱了下拳,道:“不知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自家主子那种文绉绉的问话,对方大概并不习惯,那便由他按江湖规矩来好了。
沈杀看了他一眼:“我姓沈,你有什么事吗?”
沈师傅笑道:“真是巧,我也姓沈,说不定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呢。”
沈杀皱了下眉头:“不管是问路还是讨吃的,最好还是开门见山。这样上来先套近乎,我不喜欢。”说完转身走了。
沈师傅怔住了,蕭紫却抿着嘴笑得全身发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素有威名的沈师傅竟然弄了个灰头土脸。
沈师傅无奈地看了下自家主子。
虽然外间对主子多有误会,但主子实是个好人,就是这性子有时难免恶劣了些,极喜欢看身边亲近之人的笑话。
“主子,属下跟上去看看吧。”沈师傅道。
蕭紫点点头:“好,你若是觉得有必要就去。再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弄清那酥油卷是谁做的。”
沈师傅愣了下。
京城里什么美味没有?平日里却也不见主子有什么很喜欢的,没想到此时放着正事儿不做,反而先关心起小小的点心师傅来。
“是,主子。等我们回京时,若主子喜欢,带了那个点心师傅回去就是。”沈师傅说。
蕭紫却只是摇摇头,看着沈师傅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对于这些口腹之欲从不关心,此时又怎么会因为个厨子耽误大事?只是那味道却让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母亲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放弃希望,他作为儿子更当成全母亲才是。
“我们先回客栈吧,现在天黑,沈师傅又不在身边,万一出了点儿什么意外就麻烦了。”蕭紫道。
福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街上这小小的插曲没人注意,就连当事者沈杀也没多想什么。
倒是石桥街那边住着的莫出文,此时正板着脸和自己手下新派过来的几个伙计说话。屋里比较黑,虽然同时点着四五支红红的蜡烛,却始终没法照亮全屋。烛火跳跃着,给屋里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一层阴影,更显得这里的气氛特别凝重。
莫出文不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而是出身北方。像他这样的身世,再加上年纪,想出头并不容易。亏得他心思灵敏,时时注意着抓住机会往上爬,在丝园中干了四五年,终于爬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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