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凋零,连小皇帝都要陪着小心。阿琮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这两个姓尉。但是尉东霆却偏偏喜欢找他说话,每次碰到他便问上几句闲话。
比如今日,他又倒霉地碰上了大将军。云琮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心里敲着小鼓,看着那双黑色官靴走到自己眼皮底下。
官靴上火麒麟凶巴巴瞪着他,像主人一样可怕。
头顶上响起一声低沉清朗声音,“阿琮,这几日晚上回去可好好练功了?”
阿琮连忙点头:“回大将军,每天都练。”
“嗯,回头我问问你姐姐,你可说了谎。”
阿琮暗暗叫苦,蚊蚋般哼哼了一声。
头顶上沉默了片刻,大将军声音变得轻柔许多,“你姐姐家做些什么?”
云琮摇摇头:“不知道。”
“”又是这三个字,尉东霆揉揉眉心,发现小家伙儿今日格外神清气爽,身上还有一股淡淡清香。
他目光落阿琮腰间。宝蓝色腰带上系了一个半月形香包,做工精美,绣着竹叶,十分别致。
他弯腰拿到手里看了看,莫非这是她绣?如此一想,这小小香包便愈发让人爱不释手。
“这里面放什么?如此好闻?”
云琮又道:“不知道。”
不知道尉东霆现听见这三个字就想打他屁股。
他吸了口气,笑眯眯道:“阿琮,你再说不知道,我就把你领回将军府亲自教你武功。”
阿琮大惊失色,忙不迭道:“我确不知道这里面放什么,这是章大夫送我香包。”
尉东霆眉头一蹙:“章大夫?”
云琮连连点头:“嗯,他说这荷包可明目醒脑,还可防蚊虫叮咬,特意送给我。”
“他为何要送你东西?”
“因为我姐姐送了他紫毫笔和端砚,礼尚往来啊。”
尉东霆咬了咬牙,好一个礼尚往来,原来还是她先送人家东西。
云琮一看大将军脸色冷得要结冰,吓得大气不敢出。
尉东霆沉着脸,拍拍他圆脑袋:“你回去告诉你姐姐,利息翻做五倍。”
云琮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什么利息?”
“她知道。”尉东霆哼了一声,阔步离去。
云琮捂着小心脏长长吐了口气,赶紧迈开小短腿飞地出了宫门,爬上马车。
翌日正值月中考,云琮焦头烂额地交了试卷,小脑袋里全是之乎者也,浑浑噩噩地走出宫门,突然一个人影出现,让他骤然清醒。
“大将军。”
“利息事可转告了你姐姐?”
阿琮低头哼哼道:“已经告诉了。我姐姐正剪花边,听了五倍利息,一下子把手指头剪到了。”
还真是爱财如命丫头,尉东霆又气又笑,忍不住问:“严重么?”
阿琮道:“还好,章大夫已经给她包扎过了,说是三两天就可以好。”话一说完,他发现方才还一脸和煦大将军,脸上已经乌云压城。
阿琮赶紧小心翼翼地告辞,从压抑可怕皇宫回到居处,他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生机。不过,晚上还要一项任务,便是跟着宋惊雨练武。
原本他荆州时,已经跟随宋惊雨学了两年,但因为苏青梅太娇惯,云琮时常偷懒。如今到了京城,苏青梅不眼前盯着,宋惊雨便对阿琮严厉起来。阿琮自己也不敢再偷懒,生怕哪天大将军问起来,被宋师父或是姐姐告了状,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云翡坐廊下,看着弟弟打拳动作一板一眼,像模像样,心里十分欣慰。
茯苓和齐氏也都满面含笑地看着,茯苓小声道:“多亏了大将军,不然小公子才不会这样听话。”
齐氏点头:“男孩子又皮又野,要有个人怕才成。”
一听她们提到尉东霆,云翡气不打一处来,从没见过那样黑心黑肺人,坐地起价,竟然要五倍利息,高利贷也没这样黑。
正腹诽,前院奇花走进来禀道:“云小姐,大将军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几个人立刻起身恭候。
片刻功夫,就见异草提着灯笼,引了一个人沿着檐下走了过来。
一看那高挺颀长身影,云翡便觉得一阵剧痛袭来。
不是手,是心。一想到五倍利息,心疼要死掉,手上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