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196章

近是一回事儿，这般承爵大事儿又是另一回事儿。

    就因为大伯早出生些，于是时时事事占着大份，这般大家都好事儿都不肯干了？有了机会，也不拉拔自家兄弟一把。非得让自家兄弟一辈子居于他之下才舒坦？

    秦氏胸口憋着一团火，自家院里，难免对着霍辰烁嘟囔起来：“爷真愿意去做个文官，不能给大伯说说换一个吗？那侍卫营……”

    皇家侍卫营，是霍辰烁一直想干差使。那里多拉风啊，好亮眼装备都他们身上，彰显着身份不一般。他一个小兄弟就进去那里了，平时蔫不唧货，穿上那行头也倍儿显精神，执外勤时只消往大街上一站，任谁都退避三尺。

    霍辰烁闷不出声，扬起茶碗喝了一杯茶。

    秦氏也瞧出他心中不来意，便又不满道：“还有那多少人拼却性命都挣不下爵位，大伯说推掉就推掉了，不心疼死个人么？”

    她不像外人，还能猜测着明玫是真身体糟糕，霍辰烨是真变身情种。她天天儿近距离接触明玫，自然知道明玫从身到心都没有什么毛病。霍辰烨只需要正常给她请封，就跑不掉诰命。

    可那么大块肥肉，明明眼看着要砸脑门儿上了，后又拍着翅膀飞走了，秦氏还是愤愤不平：就算另有隐情，就不能想些别法子解决吗？想来想去，就怪到霍辰烨头上，他就是看不得兄弟好，故意使坏。不然为什么连谋个职，也是那般个死性。

    霍辰烁心里也不痛。他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是带着雀跃而去，结果还是完全门外站感觉。父亲除了给他解释了为何不承爵外，说了他去干文职好处外，其他什么实质性问题也没有向他提及。

    他又不是不懂，哥哥既然怕功高被猜忌，那家里应该怎么做，低调是怎么个低调法？立了功后是要憋屈着过日子吗？那为什么还要去拼功劳？他征战了几年回来，好象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嘛，那佥事职就算象父亲说那般好，可不打仗也能给他谋到不是么。

    他想不通，可是这些事儿也不能跟秦氏讨论去。心里尤自烦着，听见秦氏不时嘀嘀咕咕，就火大道：“闭嘴罢你就！娘们儿家少管爷们儿事儿。”

    秦氏被骂，委屈得红了眼圈，知道自己男人可能心里也难受，便忍着没再说什么。她拭了泪转身去了厢间，看儿子用了点心。然后皱眉交待贴身丫头婆子，不准带宝哥儿去怡心苑那边玩去。

    。。

    按霍辰烨圣前说法，明玫身体病痛多，而霍侯夫人病愈。于是当然，霍侯夫人就从那独门儿独院里，走向了广阔天地。然后为三个小姑备嫁事儿，自然就由霍侯夫人带着儿媳秦氏着手进行了。

    当然霍侯爷也康复了，外院事儿，也依然交由老侯爷。——霍家是我们，是他们，但归根到底是他们。

    于是霍府又回到从前，侯爷老夫妻内外当政时代。

    有秦氏，明玫交帐交得十分顺利。霍侯夫人但有质疑，都是内帐房管事儿和秦氏来解答，于是霍侯夫人慢慢便也懒得问了。她明白了，这老大媳妇儿是根本没沾手啊。

    霍侯夫人狠狠扫了眼秦氏。还她面前说那般可怜，说什么事事要听嫂嫂，自己看着管东管西，其实啥主也做不了什么。原本都是蒙她。婆婆管不着可以舒坦自，又能捞到大把好处是吧？

    怪不得她那小院里一住那么久，根本就是没有一个肯为她操心！猛然又想起来，当初就是因为秦氏才住进小院不是么？

    她忍不住又扫了秦氏一眼。胸口也跟着闷痛起来……

    这边霍侯夫人掌了事儿，那边霍侯爷，对内宅也又实行了老财务制度：每月拨固定银子家用，当月结算，多退少补。当然，需要补，事由得列清楚了拿去申批。

    霍侯夫人又是恨得咬牙。

    这是平常日子吗？这给三个女儿办嫁妆呢，天天得花大把银子呢，给内宅儿拨还是那些嚼用银子够干什么？可提起来，侯爷就说让她直管申报就是。

    于是没几天，申报了三四次，感觉跟要狗肉钱似。

    霍侯夫人气得没法，脾气大涨，刚接手家事上又不是她用惯那帮人，什么都不顺心不顺手，难免经常对着仆妇一通责骂，对两个儿媳妇也没有好声色。

    这么过了几天，别人大都禁声，明玫不跟着理事，跟着秦氏也低头巴脑木不吭声了。

    霍辰灵看不下去了，觉得这老娘住顺昌院时候，安祥也自多了，自己不用操心，合府里也和乐。哪象现，打鸡骂狗，相当不和谐。

    三个小姐都是真正掌过府里一方事务，比如今年府里四季衣裳交给这个安排，明年又会交给那个，今年让这个管一个池塘两个林子，明年也再转转转手，也有些是大家一起掌管。于小姐们来说，主要是大家可以互通经验，长进学习，以后嫁人了，对持家使役，得心应手些罢了。

    霍辰灵便提议还象以前一样，让三个姐妹也加入进来帮手管事，两个姨娘跟着协理。以前这么着，就挺顺嘛。

    霍侯夫人不是不知道，府里按以前方法行事方便。但她雄心勃勃，此番出山，要借此立威，要重整自己人事班子，要该揩油时就揩油，如此等等想法甚多，她如何肯放手。

    因此闻言就一顿责骂道：“姑娘家办嫁妆，哪个不是羞羞达达，你们出面做什么，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家里主不主婢不婢，个个都掌家，当侯府是什么了。”不但骂了几个姑娘，两个掌过事姨娘也被捎上了，于是霍辰灵也歇了，别人也没有谁再出头说什么了。

    于是霍侯夫人每天工作就是忍着心痛，忍着恼意朝男人要钱要钱要钱，从手炉到马桶备嫁，忙得发疯，一时也顾不上理会府里别人。

    早上请安时候，霍侯爷让三个孙子吃点心。结果宝哥儿委委屈屈地推开，道：“娘不让吃外面点心，婶娘那儿也不让吃。”

    秦氏强笑着解释道：“宝哥儿胃口好，总是见着什么就吃，反而正顿不吃饭……”

    就听宝哥儿又拉着身边小六一手道：“也再不能去怡心苑玩了，我娘也不让。”

    秦氏忙又强笑道：“想着宝哥儿六七岁了，不好整日里疯玩，先院里拘拘性子，也该正经读书了。”

    霍侯爷沉着脸什么都没说，只有明玫干巴巴接话：“是呢……”

    心里默默叹息妯娌关系什么，真是再亲厚也是纸样脆，一扯就破啊。

    府里一片低气压，怡心苑也是外松内紧。明玫平时就缩怡心苑里，也不让两个小家伙出去招人眼睛。黑夜也被安排着跟着两兄弟不离身了。旁边院里护卫，也重戒备了起来。

    丫头婆子们当然也是得了嘱咐，除了咱怡心苑出品，哪里来吃食儿也不能让孩子舔到一口。

    但总体来说，怡心苑这边还是和乐，除了一个十分憔悴扇儿姨娘。

    霍辰烨不家这几年，扇儿不过一直领个空饷，有人服侍着，没人支使她，她一直很老实地过活。说实话明玫有时候很想直接打发了她算了，好好一个姑娘家，天天那院子里旷着，白白熬人青春很缺德有木有。

    让夏雨夏雪她们很明白地细细给她说了，可以让她自己选人，并且愿意备上一份厚实嫁妆，好好地嫁出去。

    但是扇儿也很明白地表示：如果爷真不要她了，她就不纠缠。但这话儿她想听爷亲口说。

    如果说黄莺于霍辰烨来说，是有功劳，那么扇儿至少也是有苦劳。不用说，她仗着自己从小服侍，了解霍辰烨那货心软，觉得他说不出口这样话儿。

    总之就是不肯离开霍府，不肯离开霍肉条。

    明玫于是到底没有真自作主张把她打发掉。

    可是连明玫都看得出，霍辰烨对扇儿并没有太多男女之情，就这样扇儿也不肯放弃，真是没法子事儿。

    霍辰烨这次回府信儿是提前约三四天送到霍府。那挺老实扇儿同学得了信儿后，听说是不吃不喝不睡，能熬就熬着，硬是熬得见到霍辰烨第一面时，憔悴不堪。

    那时连明玫看着她样子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想表达是思念男人成疾呢，还是她这当家主母虐待下属了。

    可是霍辰烨回来这段时间，也没有去她屋里怜惜一下，真是可叹。

    夏雪跟明玫说，霍辰烨曾叫了她细细问了扇儿情况，据说知道扇儿是突击憔悴下来之后，把扇儿叫过来说了一句：“你既然府里过不好，你可以走。”

    这句话意思，算不算是亲口撵她了呢？虽然说不是必须走。

    于是扇儿就真开始削瘦憔悴了下来。

    但是这两天，扇儿看着好像又有了点儿笑容，这天还亲自弄了花样点心端过来。

    那造型别致点心，让院子里玩小兄弟两个忍不住好奇地围上去，但蔡妈妈和素心一人拉着一个，表示这个时间点儿不能碰吃，严防死守架式。

    这两兄弟其实都不贪嘴，于是说好饭后要尝到这点儿，便去一边儿玩去了。然后夏雨不高兴地问扇儿：“奶奶不允许小少爷们乱吃东西，姨娘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端这个来做什么？”

    扇儿一脸黯淡：“……只是想让大家尝尝看。”后这点心，几个小丫头们拿去分吃了。

    那个时候，霍辰烨正好屋里，把这一幕看得个清楚明白。

    他不由问明玫道：“莫非扇儿这丫头，敢有什么心思不成？”

    明玫也不瞒他：“她一向并无什么，只是近婆婆掌家后，她常过去请安……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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