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又是一个暖冬,已经十一月天了,还是整日里阳光和煦,微风也吹面不寒。除了清晨和傍晚显冷以外,其他时候,一身薄袄就逛大街了。
象明玫这种,睡得早起得不早人来说,影响其实不大。但谁让人家娇弱呢,也出个门儿就得披件厚披风啥。
想起去年岁末,老天好像把憋了一冬冷气都集中起来释放情形,大家还是该做厚棉衣做厚棉衣,该储存粮食储存粮食,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府里事儿不用明玫操心,她便去了趟学堂。
自家学堂,看着哪里都觉得亲切啊。
简夫子不但自己学校,还把他好基友,真正教出传胪弟子明琛大哥授业老师赵夫子也忽悠了过来。简夫子算是名义山长,具体还分管着学堂部,负责启蒙以及初级教育,赵夫子分管学府部,是真正严格奔着下场应试去。这边乐呵,那边严格,很和谐。
学堂对贫困学生管吃管住是真,但是,不管穿,也是真。
于是家境差别就很明显地表现衣着上。
这时代人们很重师重学,觉得有学问是件极清雅事儿,而贫困家庭,混温饱是主要目标,有子弟能成规模学堂里读书,那也是件多么值得骄傲事儿。
所以一家子好衣裳,估记都会穿学子身上了。
可是明玫去学堂里看了之后,真是觉得各种心酸啊。不说补丁了,能补起来至少也说明是完整。有连补丁都没有啊,薄袄上白棉绽放还好说,屁股上也开花算怎么回事?
简夫子这老头儿,明玫印象里是贺府养尊处优,脾气大大,对来拜访文人名流也常是走高端洋气孤标冷傲风,没想到竟然会他自己小屋子里,凑着油灯拿着针线帮学生补衣裳。
油灯啊,针线啊,补衣衫啊,那种各种文字叙述里表现母爱描写啊,发生这老头儿身上。
并且这老头开始会唱穷了,见到明玫就一个字儿:银子。
看看这些娃们多可怜啊,现还有学生穿着秋装单衫呢,天若忽然大冷了怎么办啊,会冻死人,八拉八拉。
明玫:“当我冤大头啊,往个无底洞里使劲填?我填得起么我?”
把个简夫子吓得当时针就扎了手指头。不带这样啊,学堂顺利开张,架面上是他简夫子啊,现你东家不玩了,让他怎么办啊,让学生怎么办啊。
当然也就扎了一下他就静了下来,知道这弟子主意多,见识也不少,见解奇特,虽然说话字面意思是这样,但实际上可能不是他以为那样。
明玫果然表示,衣裳是绝逼不免费提供。但是可以提供机会,让大家用双手去挣。
“夫了啊,你观念不对啊。怎么做个针线还关着个门窗偷偷摸摸?”
简夫子不好意思了一下,不过这个弟子面前,他也不甚惭愧,翻眼骂道:“什么人象你这样,进来门都不敲一下?”让他把针线往桌下藏都来不及。明玫大觉冤枉,哪是她呀,是护卫干好不好。
简夫子不听这些,忙着催她:“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当然了,明玫过来一趟,就是要给他说明白。只要做通他工作,其他这老头自会想法办妥。这是个很有行动力老头。
明玫扯了扯那衣裳,“夫子你都不怕别人笑话补衣裳了,学子们就高贵不能自己补吗?谁衣裳破让谁自己补去,不会就学。你这儿拿针拿线算怎么回事儿?你能顾着几个人?”
“他们还小,要面子,怎么会干?”
“嗨,怎么不能,把你这偷偷摸摸技巧教给他们呀,不就面子也顾了,衣裳也补了。”
简夫子又翻眼。
“找些能换衣裳穿或换些零用钱活让学生们干吧,那才是解决之道,想过好日子要想法开流嘛,光靠艰朴是不够。”
“学子当然以读书为第一要务,怎么能浪费这些琐事上。”
“拉倒吧,这是琐事?这是生计大事啊好不好。何况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不知稼穑苦,怎当父母官?君子固穷和懒汉受穷是有很大很大区别。会读书不会做事人是蠢才,死读书不如不读书那些游学,长了见识阅历,你敢说人家是浪费了时间?那些状元学士,为什么总要下去地方上历练几年才能高升,自然是朝廷需要这种有经历人才啊,实干家啊。为什么说内宅儿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因为她们眼界窄啊。纸上谈兵将才,能用吗?祸国秧民啊……并且,你可以想法一边教书一边做活儿嘛,就象农人一边耕田一边唱歌一样……”
明玫把自己能想起来理由都拿出来胡乱忽悠着,简夫子听得很认真,然后对她后一句很感兴趣:“比如呢?”
已经想教法方法了,看来对做工一事接受良好啊。
这果然是个有见识老头啊。
“比如你要教启蒙班字,就用大白纸写出这个字一笔一划来,挂大家都能看到前方高处,你站前面一遍遍地念,让学生一遍遍地跟读。手上不耽误做活儿啊。”现教学方式只有一种,夫子站前面念,学生跟着读。然后夫子可能讲一讲意思,或者讲都不用讲,半懂不懂干背书。当夫子,连个板书都不用。
“比如可以做活儿时教大家背文章啊。比如你要给大伙儿讲那些见识阅历,都可以大伙儿干活时候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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