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说起卢家来:“那卢家姑娘个性直爽,倒也是个懂进退妾身觉得卢家当初就算是举手之劳,也算是有恩于贺家。既是遇上了,以后还该多多来往才是。免得被说贺家不厚道。”
那卢家老爷子,当初是真正江南巨贾,据说财富那是堪与国库较量。后来这卢老爷大笔银子捐出来,也算捐了个出身,因数额巨大,圣上特破了捐官无实差例,硬是给他工部安了个佥事职,从此成了正经京官,举家转入仕途来了京中。
这位卢老爷子前半生足迹踏遍大江南北,遍地结交,识无数,来往混杂。和远西北孟家也曾有过生意上交道。当初孟老爷子曾对贺正宏提过,说此做生意眼光独到,处事自有万般手段,难得是为心思还算清正,嘱贺正宏万难之时可托求一二。
贺正宏自也知道此,和他爹同朝为官嘛,谁不知道谁呀,只是没有交情罢了。思量着以家身家,自己那点银子压根没有家手指缝里漏出去多,自不会昧了他去,倒是可以放心交托。于是小贺正宏便提了老父名讳,提了孟老爷交情,贸然上门去做了请托。
那些年,卢老爷子果然如托所言,把银子用于急处,逢贺老太太每难时必助,让贺老太太日子不至过不下去。当然家没有昧下银子,也没有往坑里乱扔银子道理,只是真正将贺老爷放他处银子如数奉还了。
提起卢家,贺老爷略一沉吟,便摇头道:“若小七与卢家姑娘交好,便随她们小孩子去。们大不必刻意热情亲近,该如何便如何就是。只卢家若有难事求来,不可怠慢速来回便是了。”
大太太听出有些不对,忙问道:“怎么,这中间难道还另有隐情不成?”
“那倒没有。当初回京后,曾带着重金上门去拜谢。那时,圣上对已有封赏,京城已经有些名声,但卢老爷子却见都没见,也不肯收礼。只传了话来说:‘客套往来就不必了。若贺贤侄记老身情,日后有相求时再请贤侄相助一二吧。’想着,那卢老爷子前半生黑白两道中求财通行,行事自有他道理。他既这么说们便这么做就是了。”
大太太点头称是,又想起一事来,有些为难地看着贺老爷道:“六姨娘忌日到了,老爷觉得怎么办好?”
往年,是不办。因老太太发话不让府里提起六姨娘,所以这不关她事儿,谁自己心里惦记谁自己烧点纸好了。
但今年不同。早些年七丫头年小不懂事,后来又常病着,尤其是冬天大冷时候,床都起不来,那时候不提六姨娘是为她好。但如今呢,七丫头眼看着身体是大好了,若仍不让她祭拜生母,情理上就说不过去了。
何况当年六姨娘又不是犯下什么不可饶恕大错儿死,家是生孩子死,说起来也是贺家功臣,府里却听信一个道士之言就忌讳如此,难保七丫头不心生怨怼。她就是当面问到老太太脸上去也不算过份。
这祭定然是要祭,这事儿从大太太让金婆子去西厢试探,提了六姨娘这个话头儿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何况这七丫头越来越伶俐,奴才们自然也逢迎着上。这才多久功夫,已经有七丫头面前提到过六姨娘,提到过她之前两个奶娘,提到过她小时身边丫头,六姨娘身边丫头,总之就没有那些奴才们想不到。昨儿还有奴才巴巴地去报七丫头,说前些天街上还见着了她小时一个奶娘呢,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什么。
捂是捂不住,何况何必捂,捂着倒显得心虚了。以前大太太也不是想不通,只是看见那些就烦,打发了眼不见为净而已。
只是如何个祭法,府里却是没有先例。这事儿要如何跟老太太说,如何跟七丫头提,还是看贺老爷怎么说吧。他心肝宝贝,万一做不合他意呢,大太太觉得自己何必去做这出力不讨好事儿。请贺老爷拿主意,是好选择。
谁知贺老爷一听提起六姨娘,脸就是一沉,半天没有说话。
大太太见了,心里也生气起来。想着那天自己都已经那般哭哭涕涕不顾脸面地放低了身段了,还想如何?不是把话都说开了吗?为何如今提起来还是这么个样子?那女还是提都不提啊。
她心中恼恨,便紧抿了唇,把手边甜白瓷官窖杯子捏死紧。
过了好一会儿,贺老爷才道:“当初六姨娘死后,把六姨娘身边服侍全数撵了出去,此事实为不妥。后来小七身边丫头奶妈又被撵了一遍。这外眼里,只怕觉得想遮瞒些什么。”
大太太再也按捺不住,悲愤地叫了声:“老爷!”
贺老爷扬了扬手,止住了贺大太太话,道:“加上娘又信个什么鬼道士混说,不许府里提起六姨娘来。还有小七落水那次,不是忙着安置施救而是急着处罚。这些事儿,只怕都会让有心觉得不寻常起来。”
贺大太太羞愤交加,大叫道:“老爷,当时是对那些下怒极才处罚,竟想到这些!”
贺老爷道:“既然看得到想得到这些,别也想得到——这事儿,已经有些隐约风头儿传出来了。六姨娘娘家,如今还有兄嫂侄儿几口,仍城外西流湖边上打渔为生。虽是老实本分家,但万一受些挑唆喊起冤来,虽贺家是不怕谁闹腾,但到底于名声有碍。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闹将起来,们少不得也要沾染一身骚。”贺老爷说着,伸出大手覆太太手上握了握。
大太太知道,贺老爷说名声有碍,主要是指她名声。男宠妾死了,老婆处置干净了下,被有心利用起来这点儿,那这做老婆行事自然就很让浮想连翩了——反正恶毒总是大老婆。
她虽也是不怕,有本事拿证据出来啊,空口白话想诬赖老娘不成?当老娘是吓大么?但她听贺老爷意思,似是为她着想,手上也被握暖暖,很贴心感觉,便散了心头郁气,看着贺老爷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等着贺老爷往下说。
“七丫头也一年年大了,也说如今瞧着,也是个聪明懂事丫头。可心思通透怕被带歪了或自己想歪了,反而会把事情想越来越复杂,那时若心生怨怼倒不好了。”贺老爷说着,拍了拍大太太手,大太太便又点了点头。
“所以六姨娘这事儿,前面那般处置,得说出一个合理缘由来——这事儿来给她讲。就告诉她当初她姨娘生产之时,大出血不止。偏逢雪天路滑,大夫迟迟没到。后来是急了,用了兵营里常用来止血外用药给她内服外敷地止血,结果却没止住。等大夫赶到,已经不行了。这些年一直觉得如果不是给她胡乱用那些药,也许她就还能等到大夫来,还能被救回来。后来问过大夫,大夫也说那些男子用药,不宜用妇身上,所以一直心存愧疚。太太和娘也想为遮掩,这才遣散了下,不许提起——七丫头要怨,就怨吧。”贺老爷道。
贺大太太见贺老爷为了撇清自己,把事儿全揽身上了,心中感动,早前怨气早飞过爱琴海去了,只觉无数柔情蜜意浮上心头。她反手攥了贺老爷手,嗲着嗓子叫了声:“老爷!”
自己选男,就是好啊。虽然一时感情有过跑偏,到底终还是全自己身上,一心为自己着想啊。
贺老爷便抬手拧了拧大太太脸,一把年纪了还是滑溜溜嘛,一边道:“跟小七把这‘实情’说开了,以后府里对六姨娘也不必忌讳,不管下也好,外也好,提起来谈论几句都没什么,这样才正常,别再弄奇奇怪怪感觉,引乱想。”
大太太便轻笑着柔柔缓缓道了声:“是。”那声音绵绵软软,拔丝香蕉里拉出来那丝儿似,腻得粘。看着贺老爷眼神里,一片波光荡漾。
贺老爷兴致大起,却缩回手不再摸了,歪了头斜瞟着大太太,忽然轻喝一声:“过来!”
大太太被喝得身子一颤,心里酥酥里,轻轻挪过身子。只靠到了近巴前儿去,鼻息已互喷皮肉相接了,贺老爷仍然纹丝不动,只斜睨着那张一片绯红媚态现脸,又是一声轻喝道:“还不伺侯家男?”
于是大太太遵命动作起来,两只老货可劲儿腻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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