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挪动

多人，有些个是有亲戚北方为官，托情来朝户部多要些赈灾钱粮；有些个是家北方有产业，受地方官之请来为求情；又有些个是为西南移民事来讨钱粮。户部里杂役恨恨道：“这才小半月儿，便将部里一年茶都吃了，再来人，只好与他们倒白水了！”又嘟囔着尚书抠门儿，非特这些讨情打他手里讨不着多余钱粮，便是部里人自己，也难多讨几个茶钱。

    今年南方之农税比往年多了三成，这却是稻种功劳了，口感不佳也不碍大事，只消收得多，能解饥荒便好。九哥连着几日都笑得眯了眼儿。又有押解入京商税，比往年多着一倍，令九哥大为讶异。

    因北方灾荒，虽有朝廷赈济、移民，依旧有许多人往南觅食。商人趁机招徕许多青壮，又设工场，又招伙计，还有些个要招船工。却是那个脑子好使褚梦麟，买船下海，沿途往许多海岛藩国里去，遇着那些个酋长大人，使些布、帛、瓷器，换回许多金银珠宝、香料象牙，真个是暴利！

    若非海上风大浪大，行船不易，一来回要年把光景，一个不慎便要连船带人携着财物葬身鱼腹，这南方商税还要高许多哩。

    李长福也搭个顺风船儿，自南洋换回许多好物，将头一等进上，其余发卖，买这一艘船不过几万贯，货物本钱不过万贯，与众人一道前行，连领路钱褚梦麟也不收他，却换回来价值上百万贯财物来。南洋有一岛，掘土即可得各种宝石，又有一处，盛产珍珠，再前行，其地多金银……当地土著之生活，真个应了那一句“金银珠玉，饥不能食，寒不能衣”，宁愿三文不值二文拿来换这些人携带土布、瓷罐等物。

    李长福不敢欺瞒，进与玉姐一对象牙、两只犀角杯、数匣大颗宝石，其中一双鸽血红大宝石足有鸡子大小，另装一匣，其余珍珠、玛瑙等不计其数。又有龙涎香，足有数斤之多。且有六尺高红珊瑚一株、四尺高珊瑚两株、三尺高珊瑚数株。又有胡椒数石，却是当地产上等胡椒，单装了来，交与御膳房内了。又有进奉与东宫之物，海外自有笔砚一类，却有那象牙柄镶宝石匕首、精巧匣子，各种奇怪雕塑。复与玉姐单封一箱珠宝，方便她赠赐。

    此外李长福又悄与了渤海郡王府、永嘉侯府几箱财货。也是他会做人，这两家是并未曾随船队下海，是以不曾有这些物什。

    玉姐看着这许多珍宝，也有些骇然，回顾朵儿道：“人道说海里有个海龙王，有人世无有之珍宝，他们这还不曾到海底哩！”

    朵儿眼睛也看得直了，咬着指头道：“我天爷，他将这许多物事搬了来，可还有好发卖？”

    玉姐道：“他精着哩，自然是有，这些当是顶好，外头卖了，宫里没有，他也怕哩。”

    当下将大一株珊瑚奉与太皇太后，进皇太后一匣龙涎香、一对猫眼石，淑太妃一双夜明珠、一只象牙杯。余皆入库，留待日后慢慢赏赐。数日间，京里便都晓得这出海获利十分巨大，许多人家不免心动。

    玉姐却又有主意，看着这许多珠宝，又生出一门心事来。见九哥近来心情好，便说与他：“我有心再做一回媒人，不知你意下如何？”九哥笑问：“这回却又要将哪两个凑作一对哩？”玉姐道：“三娘为人十分之好，虽以公主之尊下嫁，却不骄人。我想她闺女当是极好，却想将她女儿说与珍哥，可好？”

    因如今家中人口少，九哥于广平长公主之事倒也熟悉，想了一回，道：“她们两口子都是安份人儿，儿女想也不差，说与珍哥倒好。我看珍哥有些淘气，好有个人来管他一管。”

    既得九哥许诺，玉姐便即行事，先寻了秀英来，如此这般一说。秀英道：“天家公主多温柔，生闺女想也是和顺，咱家也不求她多硬气，和顺过日子也便好。”玉姐得了她话，才去寻淑太妃。

    淑太妃因得了东西，先谢玉姐慷慨：“这般好物儿，委实难见。”玉姐道：“不过因打发李长福外，得来顺手罢了。我与娘娘这些个，却要朝娘娘讨个人儿。”淑太妃还道她要讨自己殿里宫女，故极大方道：“只要用得上，凭她是谁？”

    玉姐笑道：“婚姻大事，可不能轻忽了。”因说及广平长公主之女，不知许了人家不曾。淑太妃笑道：“她这个闺女，来得晚，还不满十岁，却要往哪里说亲去？”玉姐道：“那不知我那娘家兄弟，您看可配得上姐儿不曾？”淑太妃一想，皇后长一个兄弟已是义安侯家女婿了，次一个便是伴读东宫那一个了，虽是居次，却是永嘉侯府世子，再好也不过了。至于立为太子妃之事，却是想过便罢了，陈氏吃这个亏已吃了太多，淑太妃不敢再筹划。

    玉姐道：“朝您打听好了，我才敢与三娘夫妇说呢。”淑太妃道：“娘娘要见她，叫了她来便是。”当下先禀过太皇太后，又宣广平长公主入宫，淑太妃先说：“有件好事要说与你哩。”将话儿说了。

    广平长公主自是欣喜，却又说：“我心里是极愿意，却须说与夫君，好与亲家说话。”至于乱了辈份儿事情，却是无人提及。

    于是秀英便催着洪谦与驸马说话，自己到宫里，与广平长公主见了面儿。以一双上造翟鸟簪子权作定，正经放定却又另择吉日，成亲之事遥远了。

    两家都是京中显贵人家，行动又不隐蔽，不多时，京中便又知晓。忽有人想起这永嘉侯世子，与东宫年纪仿佛。崇庆殿有意为弟寻媳，难道会疏忽了自己亲生儿子？是否亦考查之中？

    正猜疑之时，九哥却将于蓟又迁入政事堂里来，于蓟家族门生故吏众多，自己资历也老，再没个好反对理由，登时政事堂又添一相，拜相反温孝全之前。京中之风向又转而议论这政事堂宰相越来越多了——叫帝后兴起许多话题，引得看花了眼。

    哪知此时却又有御史上书，道是北方旱情依旧未解，若再不下雨，恐非止今年之灾，明年怕又要出蝗虫，请官家再求一回雨。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乐，吃到想吃月饼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