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家门口糊白,悼念亡者。
有些院子房屋坍塌、无家可归的人,则聚在南城一片一片的空地,神色木然。还有人哭天抢地,嘴里不停叫骂着。
原本众人还为出王府感觉雀跃,现下见了断瓦残垣、百姓惨状,众人也欢喜不起来。
受灾百姓的安置点,有官府的差役在那里巡逻,防止有人闹事。
坍塌的屋舍,浸水的院子,空气中除了水腥味,还有扑鼻而来的臭味,这是街角道边家禽家畜尸体传来腐味。
除了陈赤忠与道痴两个面色如常外,其他人都被这臭味熏的变了脸色,不由加快了脚步。没想到,走到一半,便见两个衙役,从旁边一个浸水的院子出来,手中抬着……
从菜市街出来,世子脸色有些发白,对诸位道:“父王之意,命孤明日起来南城,代表王府协助衙门赈济百姓。”
众伴读脸色也不好看,王琪皱眉道:“此是污秽之地,殿下千金之躯,岂可涉险?是不是先将今日之事禀告给王爷,再请三爷三思。”
世子摇头道:“这是父王早年做过多次的事,如何到了孤这里就不行?孤这里与大家说之,便是想要集思广益,到底如何赈济?若是按照王府早年的例,不外乎施粥之类。”
陈赤忠道:“施粥不如施药,南城地势洼,积水一时半会排不出去,水污天热,恐怕时日久了,诱发疫病。”
世子点头道:“有道理。”有望向其他人:“大家还有什么建议?”
王琪道:“家禽家兽的尸体当尽快处置,要不然的话空气越来越污秽,好人也受不住。”
刘从云道:“失房百姓多是露宿,帐篷等物似有不足。”
吕文召道:“雨水倒灌,井也是污了的,当多预备柴禾。”
陆炳道:“刚才哭骂的那妇人说有人趁乱抢了他的包裹,这种趁水打劫的坏蛋应该严惩。”
最后剩下道痴,道:“不管如何,排水也是紧要事。瞧着这几日云层不散,恐怕还有大雨要下,若是不及时排水,倒塌的屋子就不只是这些。”
世子都仔细听了,暗暗记载心中,脸色缓和上不少,道:“既然大家都有好的建议,那就和拟个章程与孤,别忘了署名,孤好拿去请示父王。若是父王点头,明日便按大家的建议行事。”
虽说众少年被方才南城满目疮痍的样子打击了一把,可听了世子的话都带了几分雀跃。
他们不过是随口一说,见世子不仅听进去,还打算按此行事,如何能不激动。在他们看来,赈济百姓本是地方官府需要关注的大事,如今这样的大事落到他们头上。担子重了,可腰板也直了。
世子也比较满意,眼前这几个,都是他将来的属下,自然是越能干越好。
回了王府,世子便与众人分道扬镳。
陆炳没有像没回那样跟在世子身后,而是同世子打了招呼后,随诸伴读到了府学这边。
众人进了乐群堂,吩咐小厮们预备了笔墨。
刘从云写的一手好字,便由他动笔,大家口述,拟了南城赈济书。除了方才大家说的几条注意事项外,又添了几条别,看着更全面了些。
等到书写完毕,刘从云将笔递给王琪,众人依次署名,而后放在一边,等待墨干。
王琪时而看一下,等得不耐烦,吩咐立秋取了把扇子过来,一下一下地扇着,众人见状,不由大笑。
眼见到了饭时,小厮们去外厨房提了食盒过来,陆炳婉拒了众人相留,带着干的差不多的墨卷去找世子了……
世子正在启运堂,听王爷讲述以前灾年的赈济之事。吃食是一定要供应的,再老实的百姓,没有吃的,也能逼成暴民。可是不能太饱,要不然容易生事端。
疫病是要防的,可不是单单熬上几锅药汤子,给百姓灌下去就能防得住。除了人防外,还要留心其他。就像几个伴读所说的,污水家禽家兽尸体都是疫病的源头,当从根上防住。
世子一一听了,不解道:“父王,这些事衙门不是也能做吗,为何还需要王府出人专门盯着这些?”
兴王道:“千里做官只为财,我儿切记得一句,旁的还好,但凡涉及银钱之物,官府的人都是信不得。”
世子犹豫一下道:“父王,城里赈济还是小头,筑坝那边是大头,那个王青洪……”
兴王笑道:“因为他不在千里之外啊……孤让他牵头,也不会不使人监督此事。在家门口,他不管德行如何,都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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