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晨跑只在这边的一半河道半途便折回,今天也算是一时兴起,就稍微再跑远些,到了另外半边的河道边。
相较于马以那一半,这边一半的河道边附近是有两三个住宅小区的。
夏日夜晚的八九点,还是有不少人在外头。
阮舒停在河滨公园的公共健身器材区域休息,散步的、遛狗的、聊天的都有,还有就是如今走到哪儿都基本少不了的广场舞群体。
倒是发现,这边的居民比较少见中青年,基本全是老人和小孩。
想想也对,这片地方的环境本就适合养老,离市区稍远了些,不适合多数的上班族。
阮舒起身,准备折回去继续自己的夜跑,突然有个八、九岁的男孩朝她跑过来,边跑边喊:“大姐姐你先别动!”
他一脸神色紧张的,阮舒不禁也跟着紧张了一下,如他所言站定在原地。
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跟前后,二话不说直接蹲下身。
阮舒小小地吓了一下,警惕着是不是遇到个碰瓷儿的,连忙后退两步。
但见男孩从地上不知把什么东西抓到手上捧着,左看看右看看之后,松一口气,继而满嘴教训人的语气:“阿针你太不听话了,一不留神你就没了影儿,让我好找!”
旋即男孩从地上站起,灯光落在他的手上后,阮舒才看清楚,他捧着的竟然也是一只刺猬。
当然,人家可没有科科胖,而且大概是因为颜色的差异,人家看起来特别地漂亮,整体是香槟色,往里带白,鼻子是粉红的,眼睛是红色的,腹部毛茸茸白色无斑纹。
阮舒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嫌弃小刺郎——原来不是刺猬丑,是科科自己丑。
“阿针,首先我们要跟这位大姐姐道歉,你藏在这里,差点把大姐姐的脚也扎到了。然后我们还要跟这位大姐姐道谢,及时停下脚步,否则你现在就变叫阿扁了。”
男孩捧着这只漂亮的刺猬,一板一眼地说着话,最后带着十足十的谦谦有礼,微微弯身致意,然后仰起脸,冲着阮舒笑:“谢谢大姐姐。”
路灯柔和的光线照出他清俊的面容,阮舒不禁愣了一愣,目光逡巡在他的五官上,脑中悠然浮现出陈青洲的脸。
这……
阮舒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会不会太像了点?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陈青洲……
被盯着久了,男孩也察觉到古怪,而且似乎也生了警惕,往后退一步。
注意到此,阮舒连忙道歉:“抱歉。我没有恶意。”
话出口,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口吻还停留在和成年人沟通交流的方式上,可能有些不妥。
然而并没有。男孩竟然还挺小大人的:“没关系。我看得出你没有恶意。”
阮舒不觉有些好笑——他怎么看出来她没有恶意的?他就不怕她是人贩子在故意和套近乎?
微完了唇角,她指着他的手中的小刺郎夸道:“你的刺猬很漂亮啊,比我家里的那只漂亮太多了。”
男孩的眼睛亮了一下:“大姐姐家里也养刺猬?”
这一声“大姐姐”,又将他从小大人拉回到孩子的调调。
阮舒浅笑着颔首:“嗯。”
男孩听言一脸地恍然:“难怪阿针藏到大姐姐脚边来。”
他自己想当然的吧?刺猬难不成还能嗅到那个人家里也养刺猬的?阮舒一笑而过,没和他较真,问:“你的这只叫阿ZHEN?什么ZHEN?珍惜?那么是只母的?”
这么漂亮,看起来就像母的。
男孩先点点头:“嗯,阿针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明显是更绅士更礼貌也更体现了对动物的爱心的叫法,相较之下她用“母的”二字,粗俗多了。自己竟然比不上一个孩子,阮舒微微地囧了一下,不过转念便在心里为自己辩驳——她原本就不喜欢小动物,没有他有爱心很正常。
紧接着又见男孩摇摇头:“她的ZHEN不是珍惜,是金十针。”
噢?那就是拿刺猬的“刺”当名字喽?阮舒自己瞎琢磨。
男孩反问她:“大姐姐家的刺猬呢?”
“它啊……它叫科科,是只公的。”都说父母提起自家孩子往往都是带着自豪感的,阮舒可半点儿都没感觉,随口又补充一句,“它是只丑B,而且是只大胖子。”
她发誓她没有故意黑科科。
可貌似连这个男孩都听出了她口吻间对科科的嫌弃。只是,这样的嫌弃在男孩看来体现了另外一种意思:“大姐姐和科科的感情一定很好。”
阮舒:“……”其实并没有。
抿抿唇,她顺势便问:“你怎么会养刺猬?一般家里不是养小猫小狗?你的爸爸妈妈同意?”
“阿针就是我妈妈陪我去买的。她说我养什么都可以。”男孩道。
她问了爸爸妈妈,可他只提了妈妈。阮舒心头敏锐地顿了一下——勿怪她多心,而是这孩子实在长得太像陈青洲了。
假如她一无所知,她或许只会将此当作巧合,毕竟连马云都有一个和他撞脸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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