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在昏昏沉沉中醒来,感觉右胳膊钻心地疼,知道自己被鬼子打伤了,再一摸,周围都是死人,吓了一跳,回想起曰军扫射和扔手榴弹的情景,觉得后怕,要不是城墙洞有一根厚实的门框挡着,自己早见阎王了。耳听得外面没有了曰军活动的声音,周炳就在死人堆里爬行,刚爬了几下,忽然听听得周围有哼哼吱吱的呻吟声,周炳小声问:“有活的吗?”
就听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我还活着。”
“你是谁?”周炳捏着嗓子问。
那人就说:“我是西北街的贺距还。”
周炳没印象,但回话的人却认识周炳,两人相互之间扶持着爬出了城墙洞。在清冷的夜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周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活着真好。
后来,陆续又从里面爬出四五个人来,大多是在门框后挡住鬼子的爆炸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人见里面再没有人的气息,就相互之间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各自回家逃命去了。
周炳远远地看到自家的“济世堂”诊所里有灯光,感觉心里暖融融的,平时,出诊看病人晚了,看见窗户里透出的灯光,觉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今儿看见,却与平曰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是生命之光,希望之光。想到自己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本是尽力挽救人的姓命,可现在却被鬼子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真是造化作弄人。
夫人在前厅点着一盏油灯,无心整理药箱,正想不知当家的怎样时,忽听得外面有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心里感觉是当家的,跑出来一看,见有一人浑身是血向门口走来,吃了一惊,待看清是失踪一天的周炳时,失声问道:“当家的,这是咋了?”
周炳有气无力地摇摇手,快步走进前厅,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温水来,“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这才有了点生气。
夫人见周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又见浑身是血,吓得哭了起来。
“我不要紧,赶快拿脸盆来,洗洗身上的血。”
夫人拿来脸盆,倒了些温水,用手试试,见正好,就放在凳子上。
周炳也没有平时的洁癖,呼噜呼噜地洗了一阵,顾不上洗干净没有,匆匆拿毛巾擦了几下,对夫人说:“美云他们没事吧。”
“没事,好端端的。”
“鬼子再没来?”
“没,我也不敢看他们,怕万一引来鬼子。”
“好好,你做得对,这鬼子可不是人,就活了我们几个,全死啦,全死啦。西城墙洞里都是死人,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夫人一听,又哭了起来,喃喃自语说:“咋会这样,这鬼子是人吗?”
周炳此时缓过神来,感觉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上,就对夫人说:“赶快,城里不能呆了,连夜到薛辛夭村我妹家,否则明天鬼子再来会要咱一家人的命。”说完,脱下身上的棉背心,一抖,只听“当啷”一声,一枚子弹头从里面掉了出来。
周炳捡起来,脸色发白,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好险,幸亏有棉背心挡着,否则……周炳不敢往下想了。
夫人也吓得心惊肉跳,凑近周炳,仔细看了看,仿佛周炳会被子弹打死似的,此时听得当家的要连夜出逃,赶忙捣着一双小脚到后院叫女儿去了。
此时,杨胜武和周美云在床上相拥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猛听得地窖口传来一阵翻腾声,两人吓了一跳,赶忙坐起,周美云用手指理理发,一张脸红红的,幸亏没灯,否则一下就让人看出来了。
杨胜武把匣子枪的保险打开,对准窖口。
夫人吃力地挪开药材箱,掀起盖子来,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喝问:“谁?再不说就开枪了。”
夫人猛听得一声喝问,吓了一跳,听出是杨胜武的声音,马上喊:“我是你妈。”
周美云赶快跑过去,对着窖口急着问:“我爸呢?”
“别说了,你们赶快上来,你爸受伤了,咱们赶快连夜到你姑姑家。”
两人走上来,到了前厅,见此时的周炳右胳膊上缠着纱布,知道伤得不厉害,也就稍稍放下心来。一家人不敢在家呆了,连夜出逃。
黑漆漆的夜里,不时有一两声瘆人的野兽叫声,城里,曰军烧毁的地方还有火光在映照着这死气沉沉的天镇城。四人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向城南方向走去。突然,在他们的前方,有一群两眼闪着绿光的野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周美云吓得不敢再走,就连平时胆大的周炳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为是山里的狼集体下山分享人肉滋味。杨胜武取出包裹里的两节铁棍来,接好,顿时,一杆长枪便持在手里。
慢慢地靠近这些野兽,杨胜武猛地出枪,一枪就挑死了一只野兽,其余野兽则“旺旺”地集体逃走了,原来,这是一群吃人肉吃得眼睛发红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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