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众人寻觅那琴声来源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九皇子他们来长白山的真正目的,他甚至不能完全听懂叶国昌老人说的话。
神庙是什么?使者又是干什么的?天地幻象?难道现在狂风吹体,沙砾打在脸上生疼之极,寒冷侵入骨髓,这些竟然都是幻象吗?所谓的通灵就是这样吗?怎么会如此神威巨大?
还有,精神力又是什么?
虽然心中百般不解,但这个时候也不是找人询问的时候,他也只能和众人一样,紧咬牙关,抵抗着那肆虐的风沙,抵抗着严寒,拼命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还是有人先抵挡不住,神智渐渐迷糊,身子僵硬在地,接着便陷入永恒的黑暗当中,变成了这冰天雪地的一部分。
看到有人倒下,其他人心中不由得凛然起来,看向叶国昌老人的眼神也慢慢生了变化,由原来的绝对信任渐渐变成了狐疑。
倒地死去的同伴是那样的真实,他们犹如树桩一般栽倒在地,很快就没有了呼吸,身体更是被冰雪覆盖,用刀鞘撬都无法撬动。
难道这也是假的,是所谓的幻象?
如果都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这些疑惑犹如野草般在众人心中蔓延,队伍也越的沉默、静寂。
不过,幸好的是,前面还有叶国昌、李青等人带路,循着易俊刚才指点的方向前行。
只是,众人并不知道怎么用精神力和对方的天地幻象相抗,只能用他们熟知的方法,不断在这风沙中行走,依靠运动和风沙严寒搏斗。
果然也如同叶国昌所言,众人即便是走到山脊下,走到避风的山谷大石后面,甚至山洞之中,那狂野的风沙也吹得人摇摇欲坠,严寒更是一点儿不能减少,反而犹如掉入水潭中一般,冰冷的更加难以忍耐。
两个时辰后,五十多人的队伍,僵硬在风雪之中不能动弹的已经达到三四十人之多。
九皇子李青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直镇定自若的叶国昌此时也有些焦躁起来,因为他看到他那几个得意的徒弟,比如韩舞,比如吴次郎都开始摇摇欲坠,坚持不下去了,倒是那个他最不看好的大黑个柴军从队伍的最后跟了上来,虽然身上很是狼狈,但是看那劲头好像还能坚持一两个时辰没有问题。
“老师,我听闻萧天后生性善良,极少杀生,而且,今日不过是个小小考验……”李青扭头对叶国昌说道,那叶国昌是他通灵的老师,所以一直以师相称。
听着九皇子的问话,叶国昌老人脸色顿时有些难堪,他不由得扭头向着队伍最后面,易俊被落下的位置看去。
一看之下,叶国昌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在他们刚刚走过的一座山梁的位置,一个瘦弱纤细的的身影正异常艰难的向前爬行着,他身上已经冻结了无数的冰凌,随着他不断前行而不断折断然后又凝结上去。
他手中拿着一把锋利黝黑的玄铁匕,正不断插在身前的冰块以及下面的岩石里,而随着行走,一条血线也在他身后渐渐延展开来。
“他在干什么?”叶国昌大惊,脚尖点地,身子顿时犹如大鹏一般飞了起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易俊身边。
只是,叶国昌不敢伸手去搀扶易俊,生怕惹恼那个叫做萧天后的神庙使者,惹得她判所有人犯规,那样,他们这些人今天所有的功夫便都白费了,所有经受的苦难都没有结果。
很快的,叶国昌知道了易俊身后的那条血线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随着不断向前爬行,没经过一段时间,易俊就用自己那锋利无比的玄铁匕在自己大腿上轻轻点一下,那匕就很快的刺穿他身上的兽皮衣服,将身上的肌肤刺破,接着便有鲜血流淌出来。
不知道易俊刺了多少下,也不知道易俊流淌了多少鲜血,因为风沙太大,因为易俊刚爬出几步,身后的风沙就将他流淌出来的鲜血掩盖,但,饶是如此,叶国昌老灵士也十分动容。
不是因为感觉到易俊够狠,因为见过太多的生死,也是因为跟随着大顺的军队打过太多的大仗,比易俊还狠,比他还不怕死的军士老灵士见得很多。
真正让他动容的是易俊刺自己大腿的频率和力度,这个频率不是很快,也不是太慢,刺入的深度也不是太深,只是轻轻一次达到刺激精神的程度就回转过来。
但是,易俊怎么可以做到这一点儿?要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寒冷,也没有真正的风沙,全部是五境大灵士萧天后精神世界中的天地幻象,这种幻象具有攻击性,往往是一次攻击就将达到它攻击限度的人击倒。
就如同圣堂中那些少年们,他们一个个境界都要比易俊高,身体中更是拥有易俊所没有的灵力,但是,当萧天后的精神攻击到来的时候,承受不住的人立刻昏厥过去,倒入风沙之中。
而易俊却是怎样做到不昏厥的,而且还能够清晰的判断出自己精神力所能承受的极限,在极限到来之前用外力来刺激自己,用外力来保持自己不昏厥,提升自己的坚持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要说是圣堂的这些少年们,就是叶国昌老灵士自己,自问在萧天后出过自己精神极限的攻击之后,他也是只有立刻昏倒的份,绝无可能在将昏不昏的瞬间给自己一刀。
“怪!他身体中明明没有一丝的灵气,只是个拥有通灵能力,却并没有入境,不是真正灵士的准灵士。”叶国昌目瞪口呆。
只是,这种惊愕叶国昌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他活的岁月足够长,因为他还见识过更多怪异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他们是否还能完成神庙使者萧天后的考核。
于是,他低头大声在易俊耳边问道:“小朋友,你还能够听得到那琴声吗?现在它在哪个方向?”
易俊此时哆嗦的犹如风中的残烛,虽然常年住在长白山,但是,他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寒冷诡异的风沙,这寒冷根本已经出了正常人类忍受的极限。
听到叶国昌老人询问,易俊努力抑制住颤抖的身体,侧耳倾听。
但是,入耳的除了那凄厉尖啸的风沙之声,哪里还能寻觅到半丝琴音的存在。
易俊确定了半天也没有确定那琴音此时隐藏在哪里,无可奈何之下摇了摇头。
“连你都听不到了?”听了易俊的回答,叶国昌老人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绝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