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益对天启说:“皇上请看,刚才两位公公读书识字的程度都差不多,但是在回答问题时所表现出来的反应都不尽相同。让小安子公公判断谁先谁后时小安子公公一口就能回答出来,而让小李子公公解释一句话的含义是他要想一阵才能说上来。这说明判断一件事比解释一件事要简单许多,最后当要他们分析挥写一篇文章时,他们就做不出来至少短时间内做不出来,说明分析问题又更难一些。”
钱谦益这一番对话和最后的一番说辞表明了一个道理,就是分析很难解释次之判断相对来说要简单,在选举一事上如果让百姓只是判断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要他们对一个候选人进行分析比较并预想其将来的作为,无异于要他们在短时间内做一篇大文章,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这也符合周延儒开始的说词,开始周延儒说的意思就是应该把围棋象棋式复杂选举变成麻将式简单选举,钱谦益跟两位太监的这番举动算是把周延儒的话现场演绎了一番。
天启也看明白了钱谦益的意思,问道:“钱大人两个的意思是把分析、解释型选举简化成判断型选举?”
钱谦益说:“先这样做也可以,不过臣以为只把分析和解释型选举变为判断型选举还不够,还应该再简化一步变成选择型选举。开始周大人也说了所谓选举重点是选择,选择是比判断还要简单的事,判断还要对一件事情或者一个物体用自己的知识进行判定,确定是正确还是错误,是应该坚持还是应该放弃,总的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选择就不一样了,选择是有东西存在选什么都只需要比较,所费的心力更少。”
天启点头说:“是啊,如果是选择就没有那么些想的,就以开始小安子和小李子为例,别说他们做不出来那样的文章,就算他们能做也不敢做,因为一评论这些就会牵涉到对朝廷制度的评论,就会犯太监不得干政的厉禁。反过来说选择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比如说把周和商汤跟努尔哈赤放在一起,再让他们选谁是坏人,估计他们也能在短时间内选出让大家满意的答案,当然也是正确的答案。”
周延儒见开始自己精心准备的想法得到天启的认可,但是后来却让钱谦益抢了风头,心中别提有多不舒服了,他之所以在来之前没有跟钱谦益通气,也有在这事上压他一头的想法。在周延儒看来钱谦益不但很有钱而且还有很多朋友,加之身为东林党后备脑,其势力不可低估也是自己万万不敌的。现在自己能通过对选举一事表些独特的见解,相信天启会在众多官员中记住自己,只要年龄限制一到升官是一定的。
周延儒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样做是一种公平,他想的是钱谦益已经有了那么大的势力,加上还是政务院总理王大臣信王的老师,不需要再积攒什么人气值,只需要坐等年龄到限制线就行,没必要跟自己这种没后台的人抢。周延儒虽然觉得他做得对但钱谦益不这么想,钱谦益想的是我们同是钦差就应该一同进退,而不应该背后搞什么小动作,那样就会不公平。
可以说这两人的想法很有代表性,先天不平等的两个人无法合作,强势的一方要求公平,他们认为公平就是有了利益应该一人一半,对破坏公平原则的人深恶痛绝。而对弱势一方来说说的是需要公平其实是需要平等,他们认为当两者本身就不平等时,绝对的公平会使先天的不平等得不到改变。一个人如果现一项制度会使自己的弱势地位得不到改变,而且这种无法改变的现状跟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关系时,心中也会痛恨这制度,想走点捷径也正常。
向天启告别后两人从乾清宫出来后就有了隔阂,虽然表面谈笑风生互相夸耀对方机警,但是内心里却都对对方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想法。钱谦益心想此人有吃独食的习惯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今后要跟此人保持距离,免得将来有一天再被此人在关键时刻摆一道。周延儒想的是这钱谦益太逞强,而且还会临时想办法抢自己的功劳,属于既狡猾又贪心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继续合作。
因为两人都对对方有看法,所以他们对天启的交代就有了一个回应,天启最后交代让他们去协助杨涟,去亲身实地查看一下民选官的事具体有什么优劣。天启想两人同时去了南京一带又同时对百姓的想法有相同见解,一起去协助杨涟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但是两人第二天都上书说应该分开去不同地方观察,天启没办法也只得由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