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塞的人都是东林党的人,让东林党站在维护自身利益的角度去跟那几个失意的人辩论,无论是辩论人数还是辩论技术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圣学院中的老臣虽然退休了,但站出来任何一个都要威慑住一大批人,因此就让圣学院中人来主持辩论。大明万般不好但尊师重道这一点还是不错的,很多人是现在朝中之人的老师,少有学生敢欺师灭祖跟老师呲牙。
天启觉得在这场辩论中东林党是御用选手,圣学院是拉偏架的裁判,自己就稳坐钓鱼台当一个观众就好。看人帮自己吵架肯定比挽起袖子亲自跟人干仗要好得多,
让天启没有料到的是这圣学院跟都察院都冲自己来了,就好比一个观众正准备看一场决斗表演时,突然现选手和裁判都怒气冲冲地突然向自己冲了过来,其中的惊诧那是不用说的了。
天启仔细看了看刘宗周、高攀龙等人的奏章,上面充满了对商人的不屑和对天启抬高商人地位的不满。说什么农民出劳力工匠用智力,商人只会投机取巧是寄生虫,让他们容身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给他们商户地位他们应该偷笑。至于说钱庄和路商局的股份问题,让商人参与进来是权宜之计也是商人应该对朝廷做的贡献,时机一到就应该退还银钱回收股份,避免这些寄生虫子子孙孙都吸大明的血。
看完了这些人的奏章天启才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就是没有考虑到利益均沾这问题。其他人先不说,就说军人、商人和官员这三个群体的比较。军人平常时期非常清闲,最多玩刀枪玩累了骑着马到处游荡闲逛,像诗中说的那样“年年金河复玉关,朝朝马革与刀环。”拿着国家的补贴每天骑着马握着刀免费旅游,多惬意的生活!一旦有战事还能立功封爵,这样的好事读书人是羡慕不来的。
商人本来是老鼠一样的存在,以前不允许坐轿子不允许穿绸缎衣服,没有正当的商户户口,没有人看得起他们。现在突然变了天,商人有了数不清的银子,还在朝廷开的钱庄中占有股份,而且皇帝还要给他们世袭罔替的待遇,这让人的心理未免太有失落感了。
再看读书人,千辛万苦读书,磨穿铁砚才能金榜题名谋得一官半职。既不像军人那样清闲还有获得爵位的机会,也不像商人那样能捞到切实的好处,唯一能捞的油水如火耗、孝敬、以及灰色收入都被皇帝堵死了路。不管你有什么捞钱的手段,一招经济审察就要了命,直接把身上捞来的油水去除得干干净净。
官员们都是读圣贤书的,不能捞银子那就做个安贫乐道的好人吧,至少能有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好名声。给军人提高待遇官员们想得通,毕竟别人是拿命换来的,现在给商人提高地位,还要给他们世袭罔替的待遇,这就让官员们无法淡然面对了。在官员们的眼里商人永远只能生活在社会最下层,跟他们相提并论都是委屈了自己,现在竟然有要爬到自己头上的趋势,这如何不让一贯清高自傲的官员气爆了胸膛气炸了肺?
想到这些,天启明白了自己应该及时改正错误,利益均沾才是长久之计。于是立即让谈敬宣高攀龙和刘宗周到养心殿来,自己要跟他们好好说一说。
当刘宗周和高攀龙来到养心殿时,天启对他们非常客气,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些成了精的人,就算再有不满也要在谈笑风生中表达出来,自己如果一上来就疾言厉色责问,不但不能让他们信服反而先就落了下乘,心平气和以理服人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