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的瞳孔猛然锁紧了,他在城门楼的通缉令下面看到了几条绳子,身子上面挂着几局光溜溜的尸体,其中一具还是个女的。
那并不是普通的剥光衣服的尸体,而是连毛发,四肢,五官和体表的某些器官一起去除了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是几串处理好了的新鲜羊肉,从那人棍般的尸体扭曲着僵硬了的脊椎上看,他们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就被那样吊上去的。
那几根绳子的上方,一一对应地,贴着他们的通缉令。他们绝不是第一批被逮住的通缉犯,却一定是第一批被公开处决了给全城人看的通缉犯。
银尘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震慑住那些想钱想疯了的人,他此刻唯一希望的,就是黑气楼有勇气直接发布刺杀纳兰叠罗的任务。
只有那样,他才能从各种信息中找到蛛丝马迹,确定纳兰叠罗的位置,然后……
他正想着,突然感到背后被人狠狠拉住。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那是林彩衣,她身上的罡风气息太熟悉了。
林彩衣有些蛮横地拽着他远离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他们周围的百姓都是来观瞻纳兰叠罗的血腥手段的,据说在某个时间段,会有一个建州奴儿的贵族出现在东门那几具尸体下面,撒出一把银币,奖励前来观看尸体的人,当然不是谁都能得到奖赏,只有第一个接住银币的人才能得到银币。
“快点快点!”林彩衣拽着银尘,仿佛在湍流中逆流而上的小船一样,艰难又歪歪扭扭地冲出了人群,朝着城中心快步跑去。
“发生了什么呀?”银尘问道,他的身影此时看起来断断续续的,仿佛一条条白色的短线段,他保持着和林彩衣相等的速度。
“哥老会的成立典礼呀!纳兰叠罗说不定会出席呢!”林彩衣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逮到你了!”银尘的瞳孔里,弥漫出无尽风暴。
他们赶到都护府门前的时候,典礼已经开始了。
都护府门前的大街,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广场,但凡有什么重大事件,都护府都会讲最高最大的正南门打开,让老百姓聚集在这里,透过大门远远地瞻仰一下大官儿们的尊容。也算是所谓的“亲民”了。此时,按照银尘的估算正是早上九十点钟的样子,太阳正慢慢往中天挪动过去,阳光明媚,视野清晰,银尘悄悄使用了一点点漂浮术,慢慢浮起来,透过众人的脑袋顶儿,远远观望着都护府大门里面的情况。
他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看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人,一个看起来像弗农姨夫一样臃肿,粗鲁,两眼如同红灯泡一样肿胀的半老头子,此刻他正穿着一身银尘从没有见过的华丽长袍,颐指气使地对一群气度不凡的老人说话。
和那些老人比起来,他年轻,肤浅,跋扈又幼稚,他似乎在破口大骂什么,手臂夸张地挥舞着,他面前的那些老人,雍容,沉稳,冷冽又威严,身上沉凝的气劲表明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人进入化气境界,也就是凡俗神功武士的巅峰。这些老人一个个脸色铁青地看着他,想发作,却没有办法,因为那臃肿的“弗农姨夫”身后,站着两位神色倨傲的年轻人,金钱鼠尾,正蓝色样式新颖的长袍,那是两位正蓝旗贵族。
那两个人代表的,就是包围了整座城市的八万铁骑。
银尘赶紧降落下来,他知道那个“弗农姨夫”见过他,记着他,也因为举报了他而获得了封赏,当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只不过银尘没有工夫深究了。他此刻正悄悄地拉上长袍的兜帽。
他现在穿的,并非刺客长袍,而是一件普通的长袍。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青云的姨夫,鲁飞龙。
银尘的心有点乱了,他在看到鲁飞龙的第一个瞬间,就想直接干掉他,可是他又怕那人和陆青云之间又什么纠葛,下不了手。不干掉他,银尘每时每刻都处在暴露的边缘,干掉他,陆青云会怎么想?
“罢了,终焉刻印!”银尘丢出了第二枚终焉刻印,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个刻印可以同时对多人生效了。
黑色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再就没有任何可见的变化了,这个魔法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是所有魔法中光效最少的一种,没有闪光,甚至没有元素波动,施法迅速又极为隐秘。
也就在这个时候,“纳兰叠罗”在十二位化气高手的护送下走到了那一堆老人面前,将自己的身形容貌,暴露在血阳城的百姓面前。
如同棕熊般的男人,在护卫以扇形队列散开之后,慢慢走过来。此时路飞龙已经转过身来,和刚刚那跋扈又颐指气使的模样完全相反,忙不迭地摆出一副宠物狗一样的奴才相,弓着身子,弯折膝盖,低声下气地迎上那位雄壮的男子,用如同少女般温柔的声音说道:“老爷,您来了。”
他那做派让所有人都觉得,他非常非常想得到一个当众跪下来,给那雄壮男子**趾的机会。
银尘再次使用漂浮术冒出头来,看了一眼,就将心中的一切战意消弭。
“那不是纳兰叠罗,那是觉非,一只人形的宠物狗。”他毫不客气地说道,语气中满是遇见蟑螂一样的厌恶。
“不是?”林彩衣的声音里满是失望:“这样的场合都可以不来吗?”
“当然,他是这些人的主子,主子想怎么样,这些人又有什么胆量提出异议呢?”银尘冷冷地讽刺道:“他们把自己当成狗,每天只要一根骨头就够了。”
“可是按理说,血阳城的宗族长老们都是很有地位的人呀?他们怎么能够忍下这样的轻慢之举?”林彩衣感到不可思议,哪怕是北国正规军打下来的城市,都是当地最高长官亲自宣慰当地长者的,这是最起码的战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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