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白衫,仔细看去,腰身之处甚至有一处油渍。头发散披在肩,充满了一股豪迈轻狂之气。面庞如刀削一般,两只眼窝深深陷下去,又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你就是李牧?”
来人冲到二人面前,看也不看王涛,直接对着李牧问道,眼里兴奋之色中带着一丝疑虑,似乎又有强烈的不自信之感。
“回禀先生,小可正是李牧,特来拜见先生!”
此时李牧还如何不知道,来人就是吴习南吴博士。本来在他的印象里,这吴博士应该是一个老头,毕竟他的师傅虞世南都已是将近80的高龄了。谁知现在看去,此人最多刚过而立之年。
只是脸上的一丝沧桑以及常年的不修边幅,看上去年纪会显得略微大一些而已。
“哈哈哈,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吴习南一甩遮住面庞的秀发,大笑一声,感叹道。过了一会儿又急促的说道。
“不不不,你可别称呼我先生,当不起啊!凭你那一首《行路难》。我该称呼您一声先生!”
“先生取笑了!”李牧面庞抽了抽,行了一礼,谦虚的回道。
“不要这些繁文缛节,走走走,屋里说,屋里说!”吴习南拉着李牧的手臂,言语之中颇具洒脱之意。
李牧看得出来,吴习南这般作风不似伪装,倒是真性情使然。想必若不是因为官身,倒真有可能亲自去府中拜访。
李牧被吴习南拉着,转过头无奈的看了一眼王涛,两人相视苦笑,各自眼神交换数下,具体之意,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一入其内,李牧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房舍之内凌乱不堪,书籍,杂物四处摆放,甚至,李牧还在桌子底下看见一只脏兮兮的白袜。
“呵呵,寒舍凌乱。李公子见笑了。”吴习南并没有看见李牧的表情,此时倒是恢复了一些正常,自觉的发现确实凌乱。略带抱歉的语气,神色之中却没有露出丝毫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这……足可见先生一心向学之心。”李牧嘴角抽了抽,憋了半天,说出了一句稍显恭维的话。
“哈哈……公子取笑了!”吴习南颇为自得的一笑。
“先生,唤我守之便好。”李牧微微一笑,谦逊的说道。
“哦?守之是你的表字?”吴习南问道。
“正是。”
“牧,守之!恩~不错!”吴习南一边沉思,一边点头。
“先生见笑了!”李牧微微颔首。
“如此,你也不要扯呼我为先生了。唤我正道便可!”吴习南呵呵一笑,开口说道。
这个时代,以表字示人,除了晚辈面对长辈之外。便说明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一般长辈称呼晚辈都是唤字而不唤名。友人相交莫逆也是一样。
“如此,那我便称呼你为正道兄!”
“守之!”
“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虽说咬文嚼字,李牧颇感厌烦,但吴习南此人却是性情中人,虽说稍显轻狂,却正合李牧脾气。
王涛在一旁看的直翻白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一见面,只言片语间,却成了莫逆之交。
“守之,你那首佳作让人叹为观止。以你的学问,我南郑无人能出其右。恰巧,我手里有一个名额,可以直接保送你进入国子监。你看如何?”
言归正传,吴习南少了那份轻狂,询问李牧道。保送李牧进国子监,他日李牧若有成就,传出去,不光给整个南郑县学挣了脸面,他吴习南脸上也光荣不少,毕竟说出去,都会说李牧是吴习南的门生。
吴习南说话时,李牧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王涛,只见正在给师尊整理房间的王涛,听到吴习南的话语,身子微微一顿,片刻便恢复如常。
李牧心中不由得一转。看来,王涛很想进入国子监,只是碍于师尊的颜面吧!而且,想不到这年头,竟然就有了保送大学的创举。
李牧假装思忖半晌。片刻后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多谢正道兄好意。只是…想必王兄也曾跟你说过。我天生喜欢无拘无束,而且,不怕正道兄取笑,我也浪荡惯了。想必民间关于我的一些说法,正道兄也曾有过耳闻!”
“嘿!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守之绝不是一个一无是处之人,之所以如此,我相信,守之定有让人不可闻之的理由!”
吴习南坚决的开口,似乎他只是一眼,便彻底了解李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