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一来就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烦恼,好像这个姓唐的就是一包烦恼精。特别是刘总来了,更有另一种味道,她闻着这屋子里好像有一股厕所的气味。而这些豪华的办公桌凳总是比不上她与多劳一起学习的书桌和板凳,连上面吊着的风扇也没有家里的老蒲扇的风好,她和多劳一齐把丁老师和冬老师扇得笑起来。她又想到和多劳在一起的日子多好。
唐式见钱柳枝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半天没有表示和说话,以为她是担心要她付钱,大概每次推辞的原因也在这里,似乎恍然大悟,却向着郑主任说:“既然是刘总慰劳你们,当然一切费用由公司报销,刘总还说了给你们记加班工资的。”加班工资是唐式部长临场发挥添加的,只要她肯去,每人多记十个加班刘总也哈哈笑,这个是唐式能肯定的。他说完对着郑主任又是眨巴眼睛又是努着嘴巴。
郑主任受了唐部长的又眨眼睛又努嘴,她明知钱柳枝不会去的,为了不浪费他的这些动作,也就完成任务式地对钱柳枝说:“钱主任,我们就领了公司一份意吧。”
柳枝的表情是装的,心里明明白白,郑主任说过那个歌厅里听说每个男人就先把女孩子灌醉是第一项任务,然后自己一顿牛饮,然后糊里糊涂一顿牛来。现在只有声明自己滴酒不沾才会打消他们的念头,于是就说:“我是一点酒也不能喝呀!”
“那,一:不要你们喝酒;二:不掐你们一根汗毛;三:不要你们陪跳;四: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谁多看你们几眼就砸死他;五:一切的一切,一切……你们是我们的亲妹妹。如果里面的有半点的假,我们就让你们砍碎!”唐式唐部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好,一言为定!我现在就去叫刘总。”
柳枝要拦住他,可是他已经走出了门。
唐部长已经去“通知”刘总去了,等于事情定了,郑主任就和柳枝说:“钱主任,我们不妨就去一下吧,如果他们胡来,我们不一样可以告他们?反正他们有一个这么大的庙在这里。”
柳枝认为也有一点点是,毕竟他们有一个这么大的庙在这里,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在无可奈何之下她也只能往这方面想了。
轿车犁开了一路的车辆与人流,来到了一个娱乐中心,戴着尖尖的高高的帽子的服务生似乎是远道的高亲来了,帮着打开车门,又躬腰,又倾首,殷勤备至。然而这高高的帽子使柳枝的记忆回到了儿时在机耕道看见的牛鬼蛇神,不知那女流氓怎么没来。柳枝又一看,这里停放着的车辆就好像农村秋收后,一户准备建房的人家在田里做的土砖坯,令她叹为观止。
紧接着来了两个打扮得花枝乱颤的迎宾小姐,上前亦是一笑,然后站定,两手交叉,一个掬躬,同声道:“欢迎光临!”说完这欢迎光临后,一齐上前,一人一个,挽起手臂,连牵带拖,向梯级走去,有点像女公安在抓嫌犯。
柳枝注意到在这两位小姐在喊完欢迎光临后,其中一个眼明手快的抡先一步挽住了唐部长,而刘总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不高兴。到这个时候,柳枝才正视了一下刘总,她发现他那幅员辽阔的脸庞上又与前次一样现出复杂的颜色。在一张脸上也会有五颜六色的奇观,应是世上的罕见,一些奇怪的事都出在这个公司,连一个老总的脸色也异乎寻常。
柳枝和郑主任跟在后面,在铺垫着毡子的梯级上拾级而上,还未到到二楼,涛声似的音乐一阵阵的传来,柳枝觉得被这音乐抬了起来,又觉得被它埋葬在里面,她隐隐约约听到扯着嗓子的吼叫:“你爱我,漂亮;我爱你,潇洒”。
上得二楼,就见比他们某某服装厂的办公楼还要豪华、深邃得多的走廊,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底下是红色的地毡,上面是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灯光,两面是白玉般的墙壁和黄铜色的门,人在里面,下面反上来的红色映得面如桃花,两面墙壁反射出来的白色给涂上如玉的底色,上面的彩色灯光又把人打扮得妖艳而朦胧。穿行其中,不时变幻,每个人就都似一个善于百变的妖怪。
柳枝不由得背起多劳一段人间仙境的描写,如果他先来这里看一看再摇笔杆,将这一景致移到纸上,托山中学的同学会说他的想象力太够丰富和捏造的功夫真是绝顶。
几个艳妆浓抹的小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对他们四人立刻形成了包围,一共组成了一朵瓣儿很是艳丽的花。然而这花儿只是昙花一现,周边的“花瓣”很快就四散,几个小姐的习惯和匆匆先前忽略了四人中还有两名女子,她们偷偷地瞟了瞟钱柳枝,不禁睁大了眼睛,可能自愧弗如,或觉冒昧,原来他们自带了陪人,就怆惶的逃窜了。
这时的刘总,颇显目空一切,豪迈自傲,他也知道是眼前这个钱柳枝的美丽打败这些小的们,个个不好意思的走了。平日他到这里,虽然声称了他是老板,她们都以为他是扯淡,以一种看牛皮客的眼光望着他,今天如果指着这钱柳枝说是他的未婚妻,会要把他们艳羡死。这时的他想,如果唐式把这个媒做成了,宁可他当正总,自己干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