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仿佛守在草丛里的豹子,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白色獠牙。这样一想,再看少年垂下的眸子,不由有些发寒。
屠老汉的眼皮子颤了颤,少年究竟出身什么样的家族,竟练得这样一副处事不惊的气度?李氏则心想,狗蛋该不会真的想吃人吧?若是如此,那可怎么好?
“狗蛋啊,快别踩了,他,咱们可得罪不得。”李氏回过神来,赶忙去扯狗蛋的衣裳。
话音才落下,蓦地听到一个妇人的尖叫声传来:“天杀的!放开我家有禄!”只见一名面容刻薄的妇人甩着膀子大步跑来,正是邹氏。
邹氏生了二子一女,大儿子在县衙里当差,女儿给镇上的富户人家做姨娘,小儿子虽然不成器,却是唯一留在她身边的。故此,见到小儿子被欺,邹氏大怒,径直穿进院子里,一把朝李氏的脸上挠过去:“死老婆子,敢打我家有禄!”
李氏躲避不及,脸上一下子多了两道血印子,痛叫道:“哎哟!”
“老不死的,滚开!”邹氏一把拨开屠老汉,抬手去挠少年:“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踩着我儿,吃了豹子胆了?”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微微抿唇,朝邹氏看过来。眼神又阴又冷,仿佛山林间的凶兽,面对猎物时的冰冷。
邹氏被看得一愣,随即恼了:“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敢瞪老娘?”
少年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脚下的王有禄。但见王有禄面朝下趴在地上,被一只脚踩在背上,犹如翻了壳的乌龟,爬不起来。薄唇微微勾起,忽然狠狠踩向王有禄的肩头上。
“喀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王有禄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啊!疼死我啦!”
院子外头,村民们清晰地听到这一声脆响,纷纷愣住。再看少年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不由得心中森寒。这少年,不仅胆子大,而且心肠也狠毒!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的小畜生,老娘跟你拼了!”邹氏眼睛一红,疯了似的朝少年扑过去。
少年一下子跑开,不跟邹氏接触。疯兽是不能正面对上的,这是经验。
邹氏却不顾,疯了一般,朝少年又抓又挠:“狗娘养的,胆敢逞凶,老娘撕了你!”
少年的身形灵活,绕着院子跑着,两圈下来,没叫邹氏沾着一星半点儿。倒是邹氏,追了两圈,累得气喘吁吁。
王有禄在地上滚来滚去,口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疼死我啦!”
“有禄啊!”邹氏追少年不上,终于回过神来,扑到王有禄的身边,“儿啊?你是不是疼得厉害?啊?你先忍着,娘叫人去喊王大夫!”说着,扬头朝人群中看去,“去把王大夫叫来!”
大多数村民都装作听不见。王有禄固然叫得可怜,但王家素来横行霸道,如今有人收拾王有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然而,也有想要巴结王家的,应了一声儿,拔脚就跑了。
“别动我!疼!”王有禄躺在地上,不停地嚎叫着。
邹氏心疼得不得了,抬起头,恶狠狠朝屠老汉和李氏瞪过去:“敢伤害我儿,你们死定了!等我当家的来了,有你们好看!”
屠老汉和李氏闻言,都不由得害怕起来。
“邹氏,你们家有禄的伤,我们给他看。只不过,此事原也不全是我们的错。”屠老汉说着,拉过走近来的少年,“你们家有禄,无缘无故要毁我家的屋子,狗蛋才打他的。”
“呸!”邹氏听也不听,只是狠毒的冷笑,“你们都等死吧!”
被她狠毒的目光一一扫过,屠老汉和李氏都不由得害怕起来。眼神望向小路外头,暗暗焦急,这可怎么办?阿鸢可千万别这时候回来啊!
不多久,院子外头的小路上,气势汹汹走来一行人。原来,方才去请大夫的村民,顺道把田里的王村长请来了。而王村长听说儿子被打,又喊了一干兄弟子侄。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这边走来,气势好不吓人。
村民们不敢阻挡,纷纷让出道路。看向屠老汉和李氏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同情。
“当家的!你可来啦!你儿子的胳膊被人踩断啦!”见到王村长的身影,邹氏立即扯着嗓子嚎起来。
王村长往邹氏身边看去,躺在地上的鼻青脸肿的男子,是他的小儿子?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勉强认了出来,顿时大怒:“是谁干的?”
“是他!”邹氏抬手指向少年。
与此同时,王有禄亦是忍痛睁开眼,指向少年:“爹,就是他!”
王村长抿着嘴唇,一张刻板的脸上满是阴沉,一挥手:“绑了!”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从王村长的身后走出来,朝少年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