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飞鸢的眼角瞥了少年一眼,说道:“他身上有伤,谁知道有什么忌口?万一吃了甜瓜,令他身上的伤口发炎了怎么办?他还是别吃了。”
甜瓜的清香,在院子里飘动着,少年的鼻尖嗅了嗅,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看向李氏。然而这次,李氏也犹豫了:“狗蛋啊,要不,你就别吃了?等到你的伤口都好了,再给你吃。”
少年眼中的希冀,立刻熄灭了。
李氏见他没闹,不禁欣慰地道:“狗蛋真乖。”说完,把半只瓜送到嘴边,咔嚓咬了一口,“嗯,甜。”
屠飞鸢站在少年不远处,清晰地听见他“咕咚”咽了下口水,勾了勾唇。
一家人吹着晚风。李氏吃着瓜,摇着蒲扇给坐在身边的小孙女儿打蚊虫。屠老汉坐在不远处,手里拿着草帽,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身前扇着。偶尔,聊起几句有趣儿的话题。李氏爽利的笑声,屠老汉含蓄内敛的低笑,便掺在一处响了起来。
这情景,只如一泓甘泉,在屠飞鸢的心头流淌而过。这,就是她要的生活。
一家人凉快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进屋歇息。少年独自回了隔壁屋子,屠飞鸢则和爷爷奶奶一起。屠老汉睡在最外侧,李氏睡在中间,屠飞鸢睡在最里头。才要合上眼,忽然听到屠老汉说:“这孩子长得俊,给他起名叫狗蛋,太屈待他了。”
屠飞鸢的眼角耷拉下来,没有吭声,只听李氏说什么。
李氏听了,却“哎哟”一声,道:“可不是?委实是屈待他了。只不过,你我都是庄稼人,哪有那些文采给他起个好名字?”
屠老汉便呵呵笑了:“咱们不会起名,有人会。”小孙女儿不是喜欢何青云吗?正好明天叫小孙女儿去找何青云,借着这个由头,跟他亲近亲近。
在屠老汉的心里,何青云不论哪个方面,都是配得上自家小孙女儿的。屠飞鸢虽然胖了些,黑了些,本事能力都不错,又体贴人。待到来日,减肥成功,与何青云凑在一处,便是一桩难寻的好亲事了。既然何青云与李露儿退了亲,再没拖累,却是可以撮合撮合。
屠飞鸢过了好半晌,才明白屠老汉的意思,不由睁大眼睛,愕然看向上方黑洞洞的屋顶。心中,直是啼笑皆非。爷爷,怎么有这种念头?
“爷爷,请谁给狗蛋起名儿啊?”哪怕心里明白了,屠飞鸢却只装作听不懂,脆声问道。
屠老汉呵呵一笑,说道:“何公子不是读书人么?又常常来咱们家借你爹的书,想必,让他帮这个忙,他是愿意的。阿鸢明天便去问他一问,请他给起个名儿。”
“我不去。”屠飞鸢直言拒绝道,“李露儿才骂过我,说是我害了她,就是为了嫁给何青云。我若是跟何青云走得近了,岂不是落人口实?”
何青云那人,屠飞鸢是一百个看不上,如今该报的仇都报了,却是再留他没什么用了,再不想跟他说一句话。故此,轻轻松松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却是屠老汉闻言,不由得愣住了:“李家丫头为何如此说你?”
李氏也急了:“明明是她自己立身不正,关阿鸢什么事?李家丫头怎能如此歹毒?”
屠飞鸢便又劝起来,几句话下去,屠老汉便打消了让屠飞鸢和何青云亲近的念头。为免爷爷奶奶担忧她的名声,又说道:“爷爷奶奶,你们别着急,我年纪又不大,说亲的事却不急。再说,我如今胖成这般,谁能看得上?待我瘦下来,再攒点钱做嫁妆,说亲就容易了。”
一番言语宽慰下来,屠老汉和李氏的心里都舒坦许多。李氏抬起粗糙的手掌,摸上小孙女儿的脸蛋,感慨道:“真想不到,阿鸢如今这般懂事,竟是比你父亲那会儿,也不差什么。”
屠飞鸢借机问起屠大海年轻时的事,待得二老的声音里渐渐有了困意,才住了口。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屠飞鸢便醒了。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旁边睡得沉的爷爷奶奶,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上鞋子往外走去。
生火,烧水,待水沸腾后,便舀了一瓢白面,加了半勺水,搅动起来。不多会儿,一碗面疙瘩便搅了出来。屠飞鸢揭开锅盖,将面疙瘩倒了进去,又舀了半勺水,冲干净碗里残余的面粉,一并倒进锅里。一边拿勺子搅动着,一边加了把柴火,温火煮了起来。
鸡蛋已经吃完了,肉也没有了,屠飞鸢打算今天回来时,再买一些。但是白糖还有,便进屋抓了两把白糖,全部洒进锅里。一锅甜丝丝的疙瘩汤,便出炉了。屠飞鸢率先舀出一碗,自己吃了,然后盖上锅盖,熄了炉膛里的火,打算出门,往玉峰山里头转一转。
家里统共几两银子的银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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