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浑身雪白的野山羊卧在温泉边昂起头舒服地长长叫了一声。
姬云华缓缓睁眼,于是流波荡漾处,映出了项昭宁傻愣红透了的脸。
“笑。”姬云华神态自若,站起身来走在没过半身的温泉中,他靠近的姿态无疑是轻松的,但项昭宁的表情却实在称不上自然。
她从未见过师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她有些傻了,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这时倒没有想得太多太深,但心跳稍稍加速是无可避免的了。
“帮我把衣服拿来。”姬云华眼睛飘到岸边一旁的岩石上。
项昭宁立刻前去取了散乱的衣服,柔柔的凉凉的感觉,抓在手心有一点痒。她恭恭敬敬将衣服递上,眼睛看着地,不敢往前面看。
姬云华见此情形,眼珠子一转,嘴角扯开,突然生了逗弄的心思。
“笑,怎么不看师父?”
项昭宁嗫嗫嚅嚅道:“没有。”
“哦——”姬云华偏了脑袋低下头,凑过去从下方往上看项昭宁的脸,吓得她猛地后退一步,一慌便跌坐在地上,接着衣服也脱了手,飞扬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衣袂纷飞,项昭宁自那渐渐缩小的空间里看到了姬云华比满林桃花灿烂的笑容,比漫天烟霞妩媚的容姿。她的耳边传来姬云华低沉的笑,紧接着遮住她面颊的衣衫又离开了,姬云华随意披着一身白衣懒懒散散站在她面前,湿漉漉的长发斜披在肩上,微微上挑的眼角骤生风情。
“笑,弟子入师门时都是立了誓言要侍奉师父左右的,你不帮师父穿衣也就罢了,怎么还扔了师父的衣衫呢?”说着弯下腰。对襟长衫向两边散开,惹得脸红发热的项昭宁赶紧又闭上眼,慌慌张张道:“不是的,师父,我……我……”
她撑在地上的手心一滑,她睁眼看去,原来是自己的手压住了师父的腰带,师父弯腰是为了捡那腰带。
姬云华见她傻傻愣愣,这会儿又似恍然大悟,于是愉悦地低低笑开。腰带随意卧在手中并不系上,只伸手摸了摸项昭宁的脑袋道:“怎的,不喜师父说你。竟还要藏了师父的腰带。”
“不是不是!阿笑不敢,绝对不敢的!”项昭宁连忙摆手澄清。
姬云华哈哈纵声大笑,觉得逗弄够了,便施施然披着衣服拿着腰带走人了。只留下项昭宁傻傻坐在地上,脑门上往下滴落几滴水珠。
静卧看戏的羊抬起前腿道:“恩。要是当时也用上这一招,不知道会不会有点效果。”
本就被姬云华逗弄得慌张的项昭宁骤然瞪大眼睛看向羊,显然又被惊吓到了。
羊斜了她一眼,骄傲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羊说话啊!”
项昭宁傻傻摇头,又被羊鄙视了一番。
“没见过你这么木头的。是不是女人啊你?”羊斜眼过来,耳朵抖了抖。
“我……”项昭宁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说:羊。原来你会说话啊吧。
羊继续道:“他姓姬,你姓项,这叫什么?”它问项昭宁。
这叫什么?项昭宁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明白羊的意思。
羊白了她一眼,“这叫缘分啊!”
项昭宁哪里知道白羊会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顿时傻了眼,神色古怪地看着它。默默地表达着自己的嫉妒不理解。
“所以说你是个木头,木头,比阿信还木头!”
项昭宁囧了,心想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真是一点都不浪漫。”
项昭宁眼角跳了跳,没话好说。
羊便走过来围着她走了一圈,又倒着走了一圈,死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
“你看我做什么?”
羊用鼻子哼着气,“干干瘪瘪的样子,一点也比不上项九长生。”说着竟然独自走了,把项昭宁一人扔在那儿。
项昭宁哭笑不得地爬起来往回走,心想她自知是比不上项九长生的,大家也都这么认为吧,可是谁也不会像这样觉得她比不过项九长生的地方是长得“干干瘪瘪”吧?难道说羊的视角果然与人的不同?
项昭宁回去了,羊却没有回去。它独自在山中转转悠悠,最后在一处蔓草丛生的地方用后蹄扒开了那些蔓草,然后在蔓草下隐藏着的一块青石砖上以前蹄叩击了三下,那青石砖便一时青光大盛,紧接着往下陷了三寸,然后青光在虚空中形成了一道光华四溢的拱门。
羊在门前整了整身上的白毛,然后礼貌地以前蹄叩门,不一会儿门便开了,羊的身影消失在光门之后,而光门也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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