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正要退,姬云华却道:“你留下。”说着步入上位,对谈笑招了招手。
谈笑走上去站到他的身边,王清润正好带着司清烈进来。
此刻的司清烈比十年前看起来成熟了些。他的眉头皱着,眉间不知何时有了一线竖长的深痕。他沉默地走进来,看得出满身风尘,但眼底的犀利如火焰般叫人不敢逼视。尤其他的身后背着一把长斧,那斧头有一人高,通体黑沉沉的乌亮亮的像是陨铁一般,散发着似乎极力压抑但仍不可避免地泄露出来的异端气息。
这长斧的感觉……谈笑鼻息动了动,若有所思。
姬云华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王清润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他进来后便站到一边,独留司清烈一个往前走。
司清烈看了眼谈笑,脚步急不可察地滞了一下,然后还是坚定地走向姬云华,在台阶之下三步远的位置直直跪了下去。
姬云华扫了他一眼,“这些年你一直在外游历,怎的一回来就下跪?倒是稀奇了。”司羽烈年少倨傲,除了亲手所植梅林,向来不把他人他物放在眼里。他初入姬云华门下时,姬云华为磨他性情,没少给他苦头吃,司羽烈只当姬云华故意与他为难,素来不喜以师徒礼相待,若无必要,更不会轻易跪在他面前。所以姬云华才有此说。不过姬云华自不会与司清烈这个小辈计较这些事情的。
司清烈抬头望了眼姬云华,突然双手抬起,然后整个身子伏了下去,双手贴在地面上。
“师父救我。”司清烈话说得平淡,但仍听得出其间的艰难。
姬云华嘴角的弧度微敛,良久道:“清润,你且退下。”
王清润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姬云华定定望他,这一望便知姬云华定有主张,不让他插手。只是,若他不能留下,谈笑如何能留下?
姬云华既然开口,王清润只得退下。他对姬云华一揖为礼,然后倒退几步出去,出去前还有意看了眼谈笑,谈笑只如雕塑般。面色都未有丝毫变化。
大门关上,姬云华声淡如水。“说吧。”
司清烈看了眼谈笑。
“但说无妨。”姬云华自然知道他想什么,不过他自悟出大劫将近后。就不太想让谈笑离开身边。
司清烈沉默片刻,道:“果真能说?”
姬云华嘴角轻轻勾动了一下,满目却是冷意。
“弟子走火入魔了。”司清烈全身开始紧绷。
谈笑眉眼动了动,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走火入魔了?而且走火入魔的人会这么清醒吗?难道他说的是曾经的事?
“走火入魔?”姬云华看着他。
司清烈一手从伸到肩膀后面抽出长斧横于身前,只见一道火光在斧刃闪现。像是与空气的交锋产生的火花,绚烂但冷酷。
谈笑注意到他的手背靠上的位置有一块皮肤的颜色比周围稍深。她本想看得更仔细一些,可是司清烈的衣袖垂坠下来,正好遮住了那块深色的地方,叫谈笑的希望瞬间落空。
谈笑想,那似乎是一个很可怕的图案。或者是某个图腾。
“是。”司羽烈直勾勾地看着长斧,瞳孔缩了几分,似狂似惧。看不分明。“恳请师父为弟子除魔。”说这话的时候,司羽烈似乎再极力压抑着什么,握着长斧的手指骨分明,骨节森白。
谈笑在那铁黑发亮的长斧上看到了司羽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贪婪的**,也有痛苦的挣扎。谈笑突然想到。当年对梅有特殊偏执的司羽烈其实不止是对梅偏执而已。这样的人在修道中或许比常人更容易剑走偏锋,自然也更容易走火入魔。
听说她闭关神器铸体的时间里。司羽烈多年在外游历,几乎没有回来过。
姬云华若有所思地看向那长斧,忽地轻轻笑了。
“你真想除魔?”姬云华问。
“请师父成全。”司清烈双手托着长斧,脸面朝下伏在地上。
姬云华道:“早先与你说过,修道之心不可不执着,亦不可太执着。你在外游历这许多年,想必有一番际遇,性子也磨砺了许多。若是按你以前的性子,此番大约也不会来此处。”他顿了顿,“既然你真心想除魔,为师倒有个法子。你手中那黑黢黢的东西今后便别用了吧。”他淡淡说道,目光似有若无地停驻在司羽烈身上。
司羽烈的双肩有一瞬的僵硬。他沉默片刻,才道:“师父,此物弟子用得甚是趁手。故虽觉其有古怪,但仍无法控制掌控它的念头。师父一眼看出弟子走火入魔与此物有关,弟子十分佩服。既然如此,难道就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比如……”净化这长斧可能存在的魔气。
姬云华心中冷笑,面上敛了三分,“看来,你本心不是找为师除魔。”只是想让他在那古里古怪的长斧上做手脚罢了。一开始还不老实说。
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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