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受完寒冰刺穴之后,全身已然乏力。有弟子要扶他去休息,他没有说话的力气,但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弟子扶他坐到一边。他明白自己都已经如此了,谈笑只怕比他要难过百倍千倍。
王清润开始想不明白他师父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普通弟子受刑自然用不上他这个掌门之尊来执行,而且他与谈笑无仇无恨的。那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动手比较能把握一点,其实是为了照顾谈笑?
可看这样子也不像啊。
王清润见他只是站着,迟迟不动手,觉得自己对谈笑的好奇和关注有大半是受了他师父的影响。他隐隐中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可以挖掘的东西,但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与此同时,姬云华在想谈笑为什么从来不会反抗。不是不会反抗,是不会反对他的任何一个决定?什么信仰和心情能够让人盲目到这个地步?难道她甚至都不会探究一下自己被罚的原因,追究一下到底罚得是否公正吗?
王清润不得不走到姬云华旁边提醒他可以行刑了。
姬云华点头,手伸出来,那寒冰锥便从托盘上站立起来,接着朝姬云华掌中飞来。
没有多余的动作,姬云华只轻轻道了句:“忍住。”
姬云华的手与寒冰锥隔着差不多半掌的距离,一锥一锥推过去,眼波不动,只望着谈笑的脸。
第一道穴位打过去的时候,谈笑痛得几乎要立刻跳起来。
自然是痛的,可她感受到的痛又与苏清和不同。冰寒之气入得穴位,立刻就像是无数冰冷的尖针刺入,顿时引起体内各种经络的反应。她在千丝万缕的疼痛中抬头看向她的师父,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凝望,耳边于是飘过他之前的两个字:忍住。
姬云华的双眼幽暗深沉,或者还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疯狂和困惑。他甚至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但谈笑看着他那双仿佛要将人生生吸进去的双眼,只有全心全意的信赖,只有全心全意去服从,这已是长久来的信仰。
忍住。只要是姬云华的要求,她有什么是没有想尽办法去达成的,只要想着是师父的嘱咐,她便生出了无比的勇气和忍耐力,硬是压抑着疼痛低下头去。
她不能不低头,她低下头才能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齿和嘴唇,才能极力平展下意识紧绷的眉头。便是这样,她的身子还是禁不住颤抖着。随着每一次寒冰锥撞上穴位,她仿佛听得见寒气凝结成冰的声音,她清楚地感受到气血的凝滞,这使得她每次都像是在万寂无声的天地间轰然受到冲击,那绵绵不绝的痛意顽固地像是要摧毁这整个世界。
混沌中,谈笑脑海中的时光开始倒流。时光仿佛开始倒流。谈笑想不起到底是几岁,在哪个地方被这一双眼吸引住,然后她知道了有着这双眼的人是她的师父——挂名的师父。无数次的想亲近和被疏离已成为她心理的常态,不管她懂与不懂,后来许多事情可能都只是对方一个眼神的继续。
苏清和的手指开始收紧。他听得到谈笑压抑着断断续续的呼吸,听得到细微的牙齿相互咬动的声音,他自己经受过一次,便更能体会到谈笑此刻可能经受的绝对比他要深刻的疼痛。可是渐渐他他觉出不对来。
要说谈笑修为哪怕是一日之内陡然提升,但到底未到筑基。别说没有到,即便是到了,与他这个结丹的真人还是相差甚远。他都难以忍受的痛苦,谈笑只有更难过的份。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他很容易就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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