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往手边巴掌大的青石香炉中搁了一丸定魂香,用手轻轻拂动两下,然后将那香炉放在了床边的花架上。
“不过是晕倒了。这孩子向来克制、刻苦,这境况也不是头一遭,你也不至于这样乱了方寸,白白叫人看了笑话。”想起方才门口偷瞄窃笑的两个各弟子,清和忍不住心内叹息。
这也是威名无双的云华真君的弟子,外头的人只当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这会儿却像个为自己小孙子忧心忡忡的糟老头。
青年轻微恼怒道:“素闻清和真人最是严格,平日里虽然温和,却实在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如今看来不过尔尔,连身边的弟子都约束不来。”
清和失笑道:“你不要往我身上撒气。若说笑里藏刀,谁比得上云华师伯?哎,我也是个劳碌的命,别人轻轻松松只管修仙有什么不好?我非揽了这教导弟子的差事,凭地招人嫌,同门的师兄弟们也不知体谅。”说着似有委屈地看了秦清微一眼,又道:“再者,我的弟子向来守礼,倒是你小题大做了吧?怎的,这会儿恼羞成怒了?”
秦清微坐在床边柔柔看着谈笑,自寻思了一阵,喃喃苦笑道:“玉华峰上灵气充沛,师父威压甚重,那地方哪是随便一个凡人能承受得来的?阿笑小时候怯懦少言,多病多痛,便是用了多少灵丹妙药也不见壮实两分。那时我精心教养,倍加照料,却仍觉得或许养不活她。没想到一晃十二年,她竟也长到这么大,胳膊这么长,脑袋这么大,便是修道艰难,也达成了炼气。”这话说得又是苦涩又是骄傲。
“其实,我已满足。”秦清微的手轻轻覆在谈笑的前额,额际温热柔软的茸毛撩拨着他的掌心,他只觉一颗心被撩拨得更加柔软易感。
谈笑睡得并不安稳,此刻眉峰微蹙,小脸紧绷,时不时踢了下辈子,略显苍白的脸在昏睡时少了几分伪装的清冷,多了几分倔强的柔弱。
昏得迷糊了,谈笑口中便嘀咕着诸如“九转”、“难”、“筑基”、“师父”、“师兄”等等字眼,听得秦清微心中五味杂程。
清和坐在一旁斜眼瞄过来,忽而笑道:“都说这孩子随你,重情也长情。我看你那时候也未必有如此死心眼的。”说着顿了顿,又道:“也不尽然。当时你可比他不知开朗多少,来朝峰咱们都是待过的。如今留下来的人也都能说上一两件你的趣事……”说到此处,清和恍惚了一下,很容易就想到了与秦清微不打不相识的谈紫君。
秦清微淡淡道:“那时的事已经太久远。”
“是啊。不过观谈笑近年来与同门相交的情况,也委实太凄惨了些。便是有一个肖崇真,也多顾着离歌。不然这孩子怎么会一个人晕在雪地里也无人可见,还劳烦清微真人亲自来寻。”
秦清微本就心疼谈笑羸弱,怕她遭人欺凌。如今听到这话,脸色便不好看起来。他伸出两根手指缓缓抚平她的眉峰,忍不住气道:“犟脾气,白白生了这副好皮相。也不知跟谁学的这么冷的性子。”
清和扑哧一笑:“可不是学的你那位师父吧。”
“你还笑,当时大师兄送阿笑来时便与你说过阿笑的事,阿笑本就体弱,你倒好,却给她布置了许多额外的功课。”
“那也只是开始罢了。天华门的弟子哪个不是苦修来的,心性、法术、灵力解放松不得。只怨他身子实在是弱,不比往常那些弟子壮实。说起来男儿本该阳气旺盛,可他也不知怎的……”清和皱了皱眉,似想不明白,末了总结道:“天华也不是没有女弟子,也没见哪个女弟子有这般体弱的。”
秦清微一惊,“你什么意思。”
清和连忙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折辱他,只是他这状况修行实在不易。我知道你的心思,难为你将要闭关却来跑这一趟。我不是不肯将他带在身边教导看顾,只是掌门师伯有令,我也不得不从。”
秦清微板着脸,不再说话。
清和不忍,又道:“掌门师伯既然这样安排,定然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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