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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锃亮的皮鞋,挺的笔直的脊梁骨,傲然的身影,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此刻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了,她只能眼睁睁,远远看着他的背影被光晕包围,一寸寸消失。
孙婕柔像失了魂魄般跌坐在地上,瞳孔睁得很大,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般,直直盯着曲子晋消失的方向。
良久,突然发出一声傻笑,继而声音越来越像响,像是疯魔了一般。
傻傻的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孙婕柔笑容悲怆。这一生,她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追求爱情,她落得一无所有。没有深爱的人,没有家,甚至连自己的余生都搭了进去,还落得个身败名裂。
留下的记者本想就此次败诉采访下孙婕柔,却因她精神恍惚不在状态而作罢,见再待下去也拍不到有用的东西,于是愤愤离席。
到最后,只剩下孙母独坐在台下,静静看着台上,哭的伤心绝望,不能自已的孙婕柔,她的亲生女儿。
过了许久,直到孙婕柔啜泣声渐小,孙母才走上台,来到了孙婕柔身旁,一把扶起了她,替她擦干眼泪。
见在自己无比落魄的时候还有人搭理自己,孙婕柔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顿时失声痛哭。
边哭边向孙母求救,“妈,你救救我,我还年轻,不要一辈子都待在监狱到死。”
孙母眼里有不忍,可她无可奈何,也别无选择。
人的一生总该有些傲骨,这一切都是孙婕柔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上回她亲自去曲家求情,如今再也拉不下脸面去求这个情了。
要知道,害曲子晋中枪险些抢救不回来,害的柳絮腹中胎儿差点没保住,这一切都是她亲生女儿所为。
她还怎么去求?
“婕柔,接受判决吧,你能做的,就是好好服刑,改过自新,努力减刑,争取早日出来。”
“减刑?”孙婕柔笑的凄楚,“妈,你觉得,曲子晋会给我减刑的机会?”
孙母哑然,一时说不出安慰孙婕柔的话来,只幽幽叹了口气,“谁让你当时不听我劝,一意孤行,如今……”
“他没有判你死刑,只是无期,已经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孙婕柔的笑很是尖锐,“这算哪门子的仁至义尽?这样把我关一辈子,比让我死来的更痛苦。”
“那又如何?”见孙婕柔到了这个时候心中还存有恨,孙母霍然松开孙婕柔直接让她摔倒在地上,厉声斥责,“孙婕柔,人要懂得知足。如果真让你去死,你舍得吗?”
这一声厉问,瞬间噎的孙婕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都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不愿去死,总觉得,就这么死了留那两个人在世上逍遥快活,双宿双飞很不甘。
“所以,你就好好在监狱改造,好好洗清身上所背负的罪孽,否则就一辈子待在里面别出来了。”话落,孙母朝等候在一旁准备带走孙婕柔的警察使了记眼色。
原本还很安静的孙婕柔,被带走的刹那又开始歇斯底里的挣扎,“妈,你要救我,我不要待在牢房。”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真切,孙母身子狠狠一个大晃得亏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不至于跌倒,眼里蓄着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滑落。
沧桑悲悯的目光凝着孙婕柔不甘伏法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
婕柔,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救得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从法院出来时,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要下台阶时,曲子晋突然停下脚步,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把伞,适时的撑在柳絮头顶。
确认将柳絮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阴凉之下后,曲子晋才抬脚轻声道,“走吧。”
看着曲子晋贴心的举动,柳絮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唯有回以灿烂温柔一笑。
今日,针对孙婕柔的判决已经出来,至此她再无翻身之地,也再没了害人的机会,心中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接下来,要对付的,就剩下徐熠尘了,那个犹如夜间出动鬼魅般的妖孽男子。
走到车停靠的地方,待柳絮钻进车厢后,曲子晋才收了伞,坐进驾驶座。一路上,曲子晋车开得很稳,稳到了柳絮感受不到一丁点的颠簸感。
窗外,车行走见带起的风刮了进来,吹乱了柳絮那一头半长如瀑,黑而直的发丝,在空中摇曳出优美的弧度。
间或,曲子晋盯着前方路况的黑眸会侧过看向柳絮。每一次侧眸,柳絮仿佛有心灵感应般亦回头,继而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眸中,有幸福在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