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们。
可是,我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又立刻想起了客婷婷昨天说的话。葛惠兰还没有醒,钟庆也需要照顾,村长还得看着,村民也要防着……我们必须要尽量减少让村民进进出出的机会。如果把她带回去,先不说我们还有没有余力照顾,就是照顾她所需的饮食就很麻烦。如果小旅馆里能有个自己烧火做饭的东西,我们也用不着一天三顿都靠威胁村长,叫个大妈送进来了。
没办法,还是得让村民来照顾她,我可以每天来看一次。
话太多就讲不清楚。我留下一个人继续看着女学生。就算他听不懂我的话,但看我的脸色也明白,必须得好好照顾。其余的人一起跟我回到小旅馆。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然后进去把村长拎出来,让他传话。意思很明确,就是他们不好好照顾女学生的话,我们就不给村长饭吃。村长吃了一惊,颇有些无辜似的,委委屈屈地看我一眼。我不理他,让他照原话说,一个字不许少。
我觉得这很公平,他们给女学生一口米汤喝,我们就给村长一口饭吃。其实,我还觉得是他们赚了。
把村民打发走了,我才带着村长回来,把女学生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告诉大家。
大家听得又郁闷又生气,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客姗姗怒道:“太可恶了,他们难道是想让她给那老头子陪葬吗?”
“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害成这样子还不够……真是太恶毒了。”客姗姗说着说着,眼圈儿又有点儿发红,“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同情心啊,还是人吗?”
周海对这些人的不满也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冷哼一声,很尖锐地道:“穷山恶水出刁民。”
话也不是这样的简单。他们当然还有同情心,当然也是人。你看小晴妈、小晴爸他们出事的时候,他们多紧张。村长被咱们抓在手里,他们多害怕。问题就在于,大健妈也好,女学生也好,虽然被强留在村子里成为村里的媳妇,但其实并没有真正成为这个村子的人。
他们并非真不知道不可以强迫人,更不可以伤害人。只不过外人,在他们眼中是没有那么重要的。说的直露一些,在他们自己人的需要面前,外人是可以牺牲的。
令人沮丧的是,这也不是这个村子独有的特色。很多人如果也自小封闭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也会跟他们一样。
但活活把一个已经饱受摧残的人饿死,我也真心觉得践踏到人性的底线了。
不打破这种封闭,只会成为恶性循环,甚至是死循环。这就是为什么,文明、进步的社会,一定是开放、并且普及教育的。
但此情此景,我就是有再多的道理也讲不出来了。
自从来到这个村子,我们就像被困在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我想我们,对他们也应该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但很显然,还是他们给我们造成的冲击要强烈得多。我们几个人不断地被刷新着忍耐力。就拿我自己来说,这两天是觉得越来越累了,对着他们要么是不想讲话,要么就是一开口就想骂人,特别想动手……
可是不行啊,现在忍不住就前功尽弃。一旦真动手,无论如何都是我们吃亏吃定了。
我叹了一口气,让自己消消火,也不想大家再跟着在郁闷和愤怒里一起发酵,便有意无意地特别提起了女学生手臂上的那块伤疤。
不料,我刚说到,客姗姗便咦了一声,有些惊诧地问:“是哪只手啊?”
我:“右手。”
客姗姗便又咦了一声,脸上的惊诧更明显了:“怎么也是右手?”说着,还不自觉地看了她姐姐一眼。
大家不由得一起看向了客婷婷。
我也既好奇又意外地问道:“难不成你的右手上也有伤疤?”
客婷婷点点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右手臂:“小时候,被一条狼狗追的,一口咬下一块肉。”说到不堪的回忆,一向冷静而理智的人也隐约露出一丝动摇,有些瑟缩的样子。
我也回想了一下女学生手臂上的伤疤,不禁道:“那还真是巧了,晶晶手臂上的伤疤,好像也是被狗咬的。”
“哦?是吗?”周海也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大家都被这意外的巧合吸引了注意力。连没什么力气的钟庆也很有兴致似的,特意从床上抬起头看了客婷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