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鸿当然知道这是王矢在故意的借机指导自己,所以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的郁闷,接受王矢填鸭式的教育。这一日,他刚吃了个晚饭回来,就看到孙狗子又抱回来一大堆的“古今战例”的策论。
“抗议!作业怎么越布置越多?我要减负,我要翘课,我要自由!”宋君鸿气愤的嚷道。
孙狗子虽然一时不能搞明白嘴中的几个奇怪的词汇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很聪明的赶在宋君鸿发火前放下策论,就像兔子一样的溜出门去。空留下宋君鸿在一个人无可奈何的盯着这一大堆的策论发呆。
“王将军让我和你说,四天之内看完。到时他要考试的。”孙狗子从门缝里留下这句话后,就又撒腿跑了。
说实话,老师指导学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学生更应该抱持一种感恩的心态。可宋君鸿现在必竟已经不再是岳麓书院中的一名小学徒,他现在已经是一名军官,并且还是一名不算低的将领了。他当然渴望观兵阵前,挥斥千军,打上几场痛痛快快的阵仗,这样方才不负戎装在身、长剑在手嘛。
可是王矢却根本不在意宋君鸿的渴望,更拿他的牢骚当耳旁风。
你想打仗?你想去阵前?开玩笑,我们又不是在对战金国千乘万马的大军,我们是在剿匪,而且还只是在自己家门口处剿匪。你也太拿这批小蟊贼当回事了吧?有什么必要值得你这位四品的将国亲临阵前了?
不错,剿匪也算打仗,并且咱们淮南东路境内需要剿灭的匪势也不算少。可说白了,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混混们罢了。你看看,这些个匪势中人马超过千人的能有几家?也就两三家。且山匪们各据山头,根本无法联成统一的势力,就这种对手,你一个可以指挥调动数万大军的人去“观兵阵前”?那还没到你到阵前,山匪们早就吓的做鸟兽散了,你还能观个屁啊!
所以,打仗的事,甚至现场指挥的事,都将给下面的人去办吧。你就老实的跟在我身边待着就好了。
当然,那个啥,既然成天大家都在一起,那我就借机多指点指点你呗。你说我都诲人不惓了,你自然就该“学而不厌”喽。
真有紧急军情时,王矢也会把宋君鸿叫到帐中,仔细的研究军情,制定军略。可只要军略制定出来,那余下的就完全不该宋君鸿的事了。
宋君鸿很沮丧,他原以为当了这么个剿匪行营的副总管,一定会威风八面,好好的过场打仗的瘾头,可哪曾想却是这么一番局面?
可他又不能不听王矢的。首先王矢作为自己的老师,有着极大的权威性,在这个师道尊严极重的年代中,如果老师无有大过错,学生要是敢不听老师的话,那么人们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你。何况,王矢还握有一招杀手锏——只要宋君鸿不听话,他就会立曾下令停止黄成军的各类作战任务,让别的军队上前去攒功劳拼战绩,而黄成军晾在一边干瞪眼。
这对于一心想锻炼黄成军的宋君鸿来说,当然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骂两句娘后,继续尽量装做一个好学生。
宋君鸿并非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种矢戎马世家,当世名将,多少人为能获得他的一言半语的指点而欣喜若狂。宋君鸿有时也暗道自己真是走了撞天大运了。
必竟,有一个优秀的老师,远比有千金横财更加宝贵。
可他不理解,王矢为什么对自己的教导如此急迫?
只是这一切,王矢心中的打算,并不便于对其直言罢了。
尽管宋金在一年前签署了正式的“和议”。上面黑纸白字的写着“休止干戈、和睦为邻”,还堂而皇之的盖了两国君主的大印,可他相信,金主在上一战中并未如意,那么他绝不会介意将来翻脸撕毁这份“和议”的。而届时,宋国怎么办?骂金国不仁不义,不信不诺?拜托,如果光凭口水就可以打败金国侵略军的话,那么宋国百姓这么多年的口诛笔伐,早就让金国灭国一百回了,也早就收复中原,重整山河了。
可实际上,可能吗?只有胜利者才能笑到最后。身为武人,他信奉的是真实的力量。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可能如汉之成汤一样呐喊出一声:“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才可能对一直暗中窥伺的金国说一声:“你敢发一兵一卒越边境半步试试?”
必须要让自身强大起来。
王矢就是一个强大的人。可在这个举国之战巨大的洪流中,一个人的力量有时又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更多强大的人,于自己并肩,与自己同袍,与自己守望相助,犄角相援。
在不久前高家一手策划的冤案中,他意识到了宋君鸿的珍贵,他只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这个为之得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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