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抚使鲁如惠还滞留临安未归,则淮南东路的一切军政大事,皆由副使主持。宋君鸿等人不敢轻忽,一进副使就立刻昂首挺胸、军资标准的站作一列,宋君鸿一声高喝:“行礼!”
十一人一起横臂当胸,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异口同声的说道:“原捧日军领导,奉命调任淮南东路,特来报道!”
声若洪钟,人如龙虎。
那副使脱口赞道:“好,果然不愧是我大宋捧日军中出来的精锐啊。”
宋君鸿等人心下微微得意。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要来,就让人们看出他们的气势来。
那位副使特意向宋君鸿和种依尚瞄了两眼,感慨道:“此次我淮南东路从京中各禁军中借调军官一两六十名,大多数皆是校尉军官。能以将军勋阶而调来练兵的,便是只有两位了。还望你们以后要矢勤矢勇,为我淮南东路的诸军作出表率来。”
宋君鸿和种依尚同时上前一步,再次行礼唱了声“喏!”
此时那副使又对一名身穿大红将军袍服,头戴四翅熘金盔、年约四十余岁、坐在他下首的男子问道:“青夫,这几个人你看如何?”
那名将军只是笑了笑:“是美玉还是顽石,尚待来日考究一番。”
副使指着那人对宋君鸿等人说道:“此人便是我淮南东路经略使兼楚州节度使高云高将军,你们今后的职位,便归他按排吧。”
经略使和招讨使、招抚使、镇抚使等,皆是大宋地方一路的高官,只是各有职司,并皆受宣抚使总领辖制罢了。其中经略使是重要的军事统帅,多以节度使兼任,也算是重职。
于是宋君鸿一行人又再次向高云行了个礼。
高云却只是随后回了个礼,然后说道:“把你们的个人履历卷宗都留下,今天你们就先都回驿馆去吧。至于你们的具体职务任命,等两天后到我经略使司衙门去问取吧。”
宋君鸿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应道:“末将等领命!”然后便退了出去。
既然职位未定,众人也无所事事,所以干脆在扬州城里先转一下。
宋君鸿在街上正走着,却见一名老妇人高声地叫卖着:“双麻酥饼、双麻酥饼,扬州特色小吃,吃完就忘不了。”
“大娘,给我来几张。”宋君鸿摸出几十文钱递了过去。
拎着小吃刚回驿馆,宋君鸿扯开嗓子喊了声:“石榴,有吃的喽。”妹妹石榴闻声就窜了出来,美滋滋的接过来开始大嚼起来。
“慢点吃,别吃的满脸都是。”宋君鸿爱昵的帮妹妹把嘴边沾的双麻酥饼粒给擦掉,不知什么时侯开始,他已经彻底地接受了这个时代的这个家庭。在这个多艰的时代里,只有这个家庭一直在无私的爱着自己,支持着自己。所以,就算他有一颗铁石的心,也早给融化了。她们就是他的家人,宋君鸿发誓要保护她们。尤其是在宋大柱死后,他对菊子娘和石榴的感情却越发的浓厚起来。
“娘呢?”宋君鸿问。
“嗯,在陪蓉姐姐聊天。”石榴满嘴双麻酥饼,说话含糊不清。
“慢点吃,别噎着。”宋君鸿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转身又走了出去。
他没有去丁蓉的屋子。尽管之前听说丁蓉仍可能存活于人世时,他很想找到丁蓉。但现在两人终于在一起时,他却有点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始终感觉有点愧对这个姑娘。丁蓉为他吃了太多的苦,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感动。
丁蓉的一腔真情,是宝贵的。更难得的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丁蓉都仍然没有丝毫的气馁和变心。这让宋君鸿在这一片纷乱和飘零的时代中感到难得的一丝安全感。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像丁蓉这种女子,从小一起长大,是最熟悉,也是最亲切的。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像丁蓉这种女子,是可贵,也可敬的。
可是,宋君鸿一直想在心里问自己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爱她吗?
经历了这么久、这么多后,宋君鸿发现当面对丁蓉时,他曾冷酷的心也会变的很柔软。那他是对丁蓉有感觉喽?可他又倒底爱丁蓉有多深呢?
宋君鸿不知道答案,这让宋君鸿感到很迷惘,又很害怕。幸福离他那么近,可他却就是不敢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