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装拉稀跑肚开溜是肯定不行的。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好吧。”
在行走的路上,宋君鸿悄声地问:“典将军,太尉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不知道。”典虾仁摇了摇头:“太尉的心思,他不说,咱们身边的人也从不敢问。”
到了种慎处,典虾仁驻步在不远处和几名亲卫一起按刀在四周来回警戒。
只有种慎自己,把朱红的大将官戎袍袖子撸起,前摆也掖在了腰带上。正拿着蘸满了水的马刷子在刷马。
宋君鸿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太尉,左厢第一军第三营副指挥使宋君鸿奉令前来。”
种慎也不回头,继续一边刷着战马,一边说道:“刚才想起个事儿来,就叫你过来问问。”
宋君鸿军姿笔挺:“请太尉训示。”
种慎回头把手冲他挥了一下:“这次不是咱们自家军务上的事儿,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宋君鸿心下立时轻松了一下,不是自家军务上的事儿就好办,最起码不会是触犯了哪条军规受罚之类的倒霉事。
种慎继续说道:“刚才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军报还提了一个事儿。”
宋君鸿正聚精会神的等待听他讲是什么事儿,不料种慎却回身问道:“我记得翻看过你提上来的履历。你说你在参军入伍前曾是岳麓书院的学子是吧?”
“是的。”宋君鸿有点纳闷,这跟叫他来有什么关系,难道种慎也曾求学于岳麓书院?可他怎么从没听师长同窗们提过有这么一位官居太尉的学长?
“那鲁如惠你认识吗?”种慎完全不知道宋君鸿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又问道。
“认识。属下在学院求学之时,鲁山长曾对属下十分照顾。”宋君鸿答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告诉你一声吧。”种慎把马刷子在水桶里涮了涮,使劲一扬手把刷子上的水汁在地上淋洒掉,才说道:“前阵子有金兵打到岳麓书院去了。”
“啊?”宋君鸿顿时一惊。其实上次孙狗子说有一支金兵洗劫了他的家乡,宋君鸿就在担心离那里不远的岳麓书院的安危。只是后来思及书院一穷二白,并无多少可抢掠之处,又坐落在半山腰,或许金兵并没有多少耐心过去劫掠。再加上城东的守城战一紧,他的心思全都转到当下的战斗上去,便一时顾不得这档子事了。
可眼下再听种慎提及,仍然是惊的他心头如遭重击。书院如果遭到攻击,那鲁山长怎么办?王师傅怎么办?程老夫子怎么办?还在求学的王玉田、李孟春怎么办?那么多的师长和同窗们怎么办?
在如狼似虎一般的金兵们屠刀面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想都不敢想。但又实在忍不住心头的担心,声音颤抖的问道:“那、那书院、书院现在还在吗?”
“还在!”种慎浑不当回事的笑着说道:“鲁如惠把那帮侵扰过去的金兵们全给灭了。”
“啊?——啊!”这一峰回路转的结果让宋君鸿一时也有点瞠目结舌。
原来,金主完颜璟见宋国在黄龙党的带领下对金国的入侵宣布誓死不降,便知这仗并不会轻易的打完。为了扰乱宋国的抵抗,他使出了一个损招。
从原本金国的部族军里,他抽掉出了一万余人,化做每支仅一两千人的游兵散骑,分多路钻进大宋境内进行骚扰。
这些部族军并不能算是金国的正规军,而只是从草原上向金国称臣的各游牧部族中征调过来的。他们战时奉着金国一方的旗号,听从金国皇帝的调遣,但战争结束后仍然是要回到他们各自草原上的部族去牧马放羊的。他们之所以会参与到金国对宋朝的这场南侵战争中,一方面是金国势力强大笼罩整个草原,金主的命令难违;另一方面则是早就听闻了宋国江南半壁的富庶繁华,垂涎不已,借参与女真族南侵之际想趁火打劫。
金主完颜璟狡猾地瞅准了这一点,干脆把对金国命令阳奉阴违的部族军们从正式战场上抽调出去,让他们借机自行多路侵入宋境。需知其实这些部族军战力不如女真族的正规军,一两千人的规模对攻打城池就更是力有不足。但他们可以肆意的骚扰地方,而完颜璟许诺:劫到的东西可以归他们各部族自行所有。
这的确让这些部族军们欢欣鼓舞,他们打着呼哨摇着战刀从各条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道路方向上纵马冲向了大宋深处。
这些部族军的千人小队们的遭遇也各不相同,有一小半在前线附件就被大宋的正规军拦下来消灭,但仍有四、五支侥幸穿插进了宋国的腹地。他们一路打着金国正规军的旗号不断深入,一路烧杀劫掠恶行累累。
因为不需攻城,他们的速度倒也很快,一时之间大宋境内各地的告急文书雪片一样的涌向了临安京,都说是金兵的大军杀到了他们的地方,要求朝庭进行增援清剿。
虽然很少有大的州县和军事重镇因此而陷落,但大宋国内已经谣言四起,人心惶惶,都说是金兵已经到处都是,大宋怕是要亡国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