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莲娘,闪身走到那人的面前,双手在腰侧一按,竟是盈盈一个万福礼拜了下去:“珍儿见过朱爷爷。”
地道里的这个神秘人赫然就是朱强。
“丫头,起来吧。”朱强伸出手来扶起了史珍。
“刚才朱爷爷一说话,我就听出来是您的声音了。”史珍顽皮的一笑。
“嗯,我也没有想到来的居然会是你。”朱强瞥了眼放回桌上的曹婆婆肉饼,说道:“还以为会是哪个老不死的呢。”
“朱爷爷玩笑了。”史珍只好解释道:“是珍儿一定要过来,福叔劝阻不住,便让我把这个捎过来。至于为什么,珍儿也不知道哩。”
“嗯,我一猜就是他。”朱强也笑了起来:“白发多时故人少,如果还记得用这一招的人,有两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史珍主仆听得一知半解,也不好插嘴。半晌等朱强念叨完了,才问道:“朱爷爷,自保蓉镇一别,一年多了,珍儿常想起你哩。”
“小丫头有良心。”朱强爱昵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史珍吐了吐小舌头,还是忍不住问道:“朱爷爷,您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远离青山绿水的漆黑地下。就算再安全,也仍显得孤寂冷清了点。
朱强是谁?在南边大宋朝著名的老将之一,在北边这里也应试是岳英的左膀右臂,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与这幽黑的地下洞穴不大相称。
所以史珍难免会感到很别扭的奇怪。
朱强的脸上笑容也凝止了。
看到朱强脸上神情有异,史珍心里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左右看了一眼,又问道:“朱爷爷,怎么没看到英儿,他好吗?”
听到史珍提到岳英,朱强脸上的笑容慢慢隐了下去:“你也是专程前来打探他的消息的吗?”
史珍也不隐瞒,说道:“现在金国大兵压境,宋公子已经决定投笔从戎了。他从军前和我说担心英儿别出什么事情,故托珍儿来查访一下。”
“好哇,你们能记挂得岳英的安危,说明岳霭当初的确是所托得人。你们没有辜负当初岳氏托孤的期望。”朱强伸手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显得神情似是十分激动。
史珍吃惊地抬头望向朱强,却见朱强低头羞愧地说道:“可是我......我却没有能卫护好岳英的安危。”
“啊?”史珍大吃一惊,忙追问道:“朱爷爷,倒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岳英......岳英,他让金人给抓去了。”
“什么?”史珍更是急切。三军不可夺帅,英儿是这次北境抗金起义军的主帅和旗帜,他如果被金人捉捕,那么对于北境的抗金情况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也难怪一直困手困脚的金人敢于突然挥师南下大举侵宋了呢。
“怎么会这个样子?”史珍问道。有老将朱强在身边照应着,原本不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唉,我们党内出现了叛徒。在有次我外出联络一处宋将后人的时侯,那名叛徒把岳英的行踪给出卖给了金人。等我获悉领人前去时,岳英早已经让人给捉捕走了。”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所以在与金军的交战中越战越勇的岳英,却是在自己人的出卖下变成了阶下囚。
“那你们就没有想到过去营救?”史珍急问。
“不仅想过了,且也试过了。但一开始我们折损了不少兄弟,差点就能把人给抢出来了,却最后功亏一篑。后来金人就把岳英给转移到了别处看押,他现在的处所变成了高度的机密,我们也是一直到近两日,才查访出一些线索来的。”
“此外,岳英一出事后,党内就先后派了两拨人来督察此事。但前一拨人在路上就遇袭全军覆没了。第二拨再来人时,我干脆亲自带人去接引——”
“还是出事了?”史珍看着朱强沉重的面部表情,猜测道。
朱强点了点头:“不仅是等我到达接头地点时发现他们又都全部身亡了。而且连我和去接引的兄弟们也全部都陷入了金兵的包围埋伏之中。”
“怎么会这个样子?”
“那时我才醒悟,我们中间一定还有其他别的内奸存在。”朱强痛心疾首地说道:“为此,我们付出了太多兄弟义士的性命为代价!”
看着朱强这位已经满头华发的老人此刻这种自责不断的痛苦模样,史珍只好上前安慰:“朱爷爷,这世上忘义负恩之徒从来不见少了,英儿的事纯属是意外,也不能都怨到你的头上。”
说罢她想上去拉拉朱强的袖角,却发现一拉轻飘飘的。
朱强苦笑着说道:“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窝在这个地洞中吗?因为我们的总营也因为内奸的出卖给暴露,半个月前受到金兵和天星社的联合袭击,我身负重伤,只能在此养伤。”
说罢他掀起了自己一直盖在身上的宽大披风,露出了扎满绷带的血污衣着,以及一个空荡荡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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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辛弃疾,南宋时词人和名将。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他二十一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一生都力主抗金。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